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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八梦(第1/2页)

明华失去了所有记忆,所有神力。

此后,无人再记得明华。她是柳烟归,一无所有的柳烟归,会给世人带来不幸的柳烟归,永远都在漂泊不得安息的柳烟归。

烟归第一次醒来是在一个荒原,身上是一袭朴素的白衣,胸前挂着一只长命锁,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无非是祝愿身体健康,家人平安,秋季丰收……除此之外,身边再没有其他东西。

她茫然地抬起头,心头浮现出三个字“柳烟归”。

这是她的名字吗?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妓院打工的?什么破名字?象形、形声、指事、会意、转注、假借,处处都显现出这名字的一般。不如给自己取个新名字?取个朗朗上口又意蕴丰富的?算了算了,太麻烦了。

烟归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人。她很快地起身,拍尽身上尘土,就往人烟处走。

前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炊烟袅袅,云蒸霞蔚,美不胜收。

她心中大喜,加快了步子往那处走去。

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女孩本在田垄上玩泥巴,见了烟归,张开双臂就扑上来抱住了她的大腿。

烟归莞尔,蹲下身子去摸那女孩圆嘟嘟的脸,几乎是一瞬间,黑烟从烟归指尖溢出,扎进她娇嫩的脸庞。烟归慌忙将手撤开,然而已是为时已晚。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孩似被烫到,发出尖锐的惊叫,一步步退后跌坐在地。

她捂着脸浑身颤抖,发出破碎的哭泣。

烟归也骇得跌坐在地,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那女孩在自己面前痛苦扭曲,黑烟在她的肌肤处蔓延,烧得肌肤裂开一个个黑洞,血水从那洞口汩汩流出,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痛苦中苦苦挣扎,最终血竭而尽,一头栽进地里。

那孩童的父母也在此时赶来,见到这一幕,肝胆俱裂,扑上来抱住孩子,然而在触到的一瞬间也被黑烟灼伤……

这下,那些闻声而来的村民都吓得站到了十几米之外,十分警惕地盯着烟归。

“妖女,你使了什么妖法?”

“我说,大家别靠近她,这实在太可怕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也对我们出手?”

“我们人多,未必不是她的对手,杀了她杀了她!听说妖怪都是杀不死的,我们用火烧试试?”

……

众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烟归有心想要辩解几句,她什么也没做啊!可是那孩童以及她的父母,确实是在她的影响下死去。

她不敢相信地伸出双手,反复查看,双手纤细如葱,白皙似玉,分明是很正常的一双手,可是为什么,它能杀人,它杀了人……

这时,一道白光打来,烟归觉得有些熟悉,一时愣怔,没有躲开。

下一秒那白光锁住她的脚腕,攀着小腿而上,将她绑了个结结实实。

烟归试着挣了挣,无果,遂作罢。

抬起眼来看这锁住自己的人。

眼前云烟四起,模糊一片。

再次睁眼时已是另一番陌生景象。

只见一个白须白髯的老人,穿着一袭白色道袍,端的是道骨仙风的姿态,可他面色桀骜无拘,正慵懒地斜倚树身,打量着她,目光复杂。

烟归心中直觉那人并无恶意,遂小心翼翼地开口:“是神仙吗?”

那老仙人望着她慈悲地一笑,声音清润动听,并不显老态,“是。你可以叫我太君。”

“好的,太君大人。”烟归忙点点头,立刻改口。

南华太君也懒得纠正她,从怀里揣出一顶白色帷帽,结结实实地套到她头上,想着不可过多插手凡尘之事,只长话短说,“你身负厄运,会给人们带来灾祸。这顶帷帽可以压制你的煞气,若是想寻个安生之处,可以去往人间的西北境,那里有一座雪山。”

“那处叫什么?”

太君略一沉吟,道:“暮雪村。”

暮雪村。烟归在心头默默记下。

那南华太君走出几步远,又顿住脚,回头看还呆立在原地的烟归,叹了几口气。

也不知今日一别,此生还能否再相见……随着缚神咒在她身上越融合越深,直到彻底融为一体,到那时,他也就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

明华殿下,但愿人间千年岁月过,我们还能再度相遇。

烟归得了那帷帽,本想去往那老丈所说的暮雪村,可西北,太远了,她这样的命格,还指不定闹出什么风波,于是她只转身向附近的山林里走去。

山林中层层叠叠的枝叶间漾着霞气。没有生人,只有些许生灵,在烟归到来之前就逃得无影无踪。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座山寺,隐在云烟缭绕中,其间传出些暮鼓晨钟的响动。

只听一阵阵沉闷的木鱼声传出: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这里居然也有人烟吗?烟归有些惋惜地止了步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竖起耳朵听了一段,发现听不懂一点,遂放弃了,转头往回走。

那佛音穿透密林而来,始终清楚地落在烟归耳边。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无挂碍即无恐怖,那人活着是为什么呢?孑然一身,什么都不在乎地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正是这样想时,身后一僧喝住了烟归。

她只得回身作礼,见那僧人年轻极了,却是生得一双又长又媚的凤眼,倒叫人十分可惜这样一个风流人物居然入了这佛家谒道。

“小师傅好。”

“姑娘,贫僧看你与我佛有些机缘,不如留在此处。”

烟归想到方才那一阵阵听不懂的佛经,十分头疼,忙摆着手推辞,“多谢师傅好意,只是我无心向佛,恐怕无法久待。”

她的顾虑不假,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厄运会祸及他人,另一方面也是她确实受不住寂寞,不然也不会一醒来就要往人烟处走。

“可是姑娘,你无依无靠,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了。除了此处,还有哪里能是你的容身之处呢。”

“像姑娘这样的人,实在没有挑挑捡捡的资格。”

烟归心惊胆战地听着,听这僧人的意思,倒是对自己的前因了解得大差不差,只是为何话语中有些刺人呢?佛家不是慈悲为怀吗?

可他说得很对,自己确实没有去处,要是真去暮雪村,这么远的路程,恐怕是还没走到自己就先死为敬。叹了口气,烟归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山中岁月容易过,这一世很快将要过去。

已过百年,烟归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还停留在十七八岁的娇美容颜,而这寺中唯一的僧人,也还是初见那副模样。

欧,对了,那僧人叫怀灯。

这日,烟归照例在河边刷她和怀灯吃完的碗,边刷边骂骂咧咧:“死怀灯臭怀灯,你这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你不是个忌口的僧人吗?不是一心向佛吗?不光喝酒如灌水,还茹毛饮血,杀鱼如麻!”

“整日就只知道使唤我刷碗!我哪里能吃八碗米饭!”

一阵风吹过,送来阵阵清淡的皂香。

烟归直觉有些异样,警惕地抬起头来,只见河对岸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面具将面容遮住,只露出一双如夜星般的眼,倒不是说他的眼睛很亮,而是他整个人太木了,就像一块石头,唯一能显示他生机的便是那一对眼波流转的眸子。

“殿下,跟我走一趟吧。”此人的声音也是沉稳得不行,与怀灯日日敲的那木鱼声一般无二。

烟归松开碗,起身和他直视,“你,你是什么人?”

“晋康。后晋的晋,安康的康。”

后晋?好熟悉啊,是哪个朝代名吗?此人又是何意?是想要加害她吗?

烟归想着,往寺院半掩的门看去。

晋康开口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殿下不要多虑,只是走一趟。”

烟归心思被撞破,来人又是周身气势不凡,想必怀灯那懒鬼定不是他的对手,若硬碰硬,说不准要搭上两尸两命。

晋康这时已经越过河岸而来,牵起烟归一角衣袖,她只得规规矩矩地低着头,顺着他的牵引。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座黑烟缭绕的桥尽头见到了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婆婆,一身褐衣,笑起来说不出的慈悲,笑声却十分爽朗,让人觉得她还能再活一千年。

她将烟归打量一遍,笑吟吟对晋康开口:“康娃,就是这个姑娘吗?”

“是。”

那婆婆笑容满面,从身后捧出一碗汤,烟归接过一看,这热汤通体墨绿发黑,其上漂浮着不知名的絮状物、粉状物,倒像是她第一次做的黑暗料理,当时怀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而后昏睡了三天。

后来烟归勤学苦练,在毒晕整座寺院的鸡鸭后,终于小有所成,在厨艺方面有所建树。

烟归捏着鼻子不敢下口,“这,这能喝吗?”

婆婆笑得极为慈爱,“姑娘莫怕,这汤看着一般,实则入口美味,令人回味无穷!老身的手艺,你尽管放心!”

烟归瞧她说得笃定,觉得是自己多疑了,可拿到嘴边,那恶臭又袭入鼻尖,她见婆婆始终殷切地望着她,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只得硬着头皮饮尽。

真是回味无穷啊!烟归强忍着恶心,只觉眼冒金星,神思恍惚,一些零碎片段如走马灯般浮现。

有人温柔地唤她明华:“明华,一年未见,都清瘦了。你得多吃一点,不然母后会心疼的。”

有人严厉地喝道:“明华,你真是胡闹!你真是顽劣至极!你功课做完了吗,就去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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