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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红木桌椅精雕细琢,花纹繁复精致,隐隐能看出景星庆云环绕,云兴霞蔚,甚是可喜,长桌摆拍,桌上累着菜宴,陈元一粗粗看去,至少有二十余道菜摆排有序,鱼肉叶蔬一应俱全,味道香而不腻,卖相美秀。
与衙内朴素装饰截然相反,想必主人极为重视,是下了功夫。
“大人落座。”刘县令请陈元一入座主位,自己则在他右手旁,陈元一几次推脱皆未成功,只好坐在主位。
安玉见身份暴露便直接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陈元一左手边。
“这菜不错。”安玉道,“你们衙内最能看的了。”
安玉未等刘县令回话,就夹了一口菜送进口中:“味道也不错,与我在京城吃的不同,相差却也不大。”
“未曾想到你们外面破旧,内地里手艺不俗。”安玉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对了,你方才为何要如此说萧子客?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怪我罚你!”
“殿下,我们之所以外面瞧着破旧,正是因那萧子客,萧小将军!”刘县令垂首哀叹道,在座的衙内之人,除了白菑也都默默摇头,神态无可奈何又暗暗藏着希望。
“哦?萧子客虽在蕲州,与安定却并不相邻,安定没落与他又有何干?”陈元一见刘县令还是犹豫之态,推波助澜道,“你不用有任何顾虑,萧小将军为国征战的确可敬,不过常言道,功过难抵,他所作所为真有不妥之处,本官也必会如实禀告圣上。”
刘县令神色松动,陈元一继续道:“边疆官员多与萧小将军有所牵扯,故而县令大人的顾虑在意料之中,毕竟稍有不慎,反会波及自身。”
“可本官乃是陛下身侧之人,此次更是带着陛下的圣旨赴边,大人若不与本官讲,可就无人能讲了。”
陈元一的话字字戳到了刘县令的心坎中,萧子客在蕲州一带党羽不计其数,刘县令先前就此事曾派人禀告巡抚,事情非但没有上报,反而自己遭到威胁,险些身首异处。
刘县令一直苦等时机,终于等到了陈元一的到来。
陈元一与萧小河无私交,又是皇帝身边之人,无人比他更合适了。
刘县令轻叹口气,下定决心道:“先前安定虽不富裕,但在蕲州一带也算是佼佼之县,百姓安居,吃喝不愁,衙内也未若今日般拮据,连破败的桌具都舍不得放弃。”
“可就在将近一年之前......”刘县令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也就是萧小将军受命重返蕲州之际,起初
,知府任缵祖任大人,几次三番派人来向下官以各种缘由多缴税负,不光吃喝要缴税,茶、花、畜、牧,处处都要缴,最后甚至连夫妻行房事,人畜的粪便都要缴,下官与百姓实是难以忍受,就亲身与任大人对峙,谁料任大人道,他都是奉萧小将军萧子客之命,让下官速速回去,否则小命不在!”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听着,听到此时,安玉皱眉道:“怎能凭他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他存心陷害,岂不是正合了他的意!”
“下官起初也是不信,萧小将军,那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他怎会做出如此之事?于是老夫就赶去拜见巡抚大人禀告此事,谁料......谁料......”
“谁料,与县令同去的小杜大人一时激动与巡抚大人起了争执,竟被巡抚大人活活打死,而巡抚大人敢如此嚣张,正是有着萧小将军撑腰!”见刘县令声音哽咽,底下有一人起身替他将话说完。
“小杜大人竟是死了。”白菑睁大了眼睛,她刚赴任之时,衙内有一与她年岁相近的官吏,为人热情豪爽,当时帮了自己不少。
只是后来很少瞧见他,与旁人打听,都说他去他县赴任,未曾想真相竟是如此。
“你那时初入官场,年纪又小,整件事情我都叫你莫要告诉你,如今也是没有法子了。”刘县令摇摇头道。
“可仅凭这些,也无法证明知府与巡抚就是萧子客指使,倘若是他们二人瞒着萧子客密谋,借此去各县敛财,各位大人无人敢说,萧子客亦难察觉。”白菑冷静分析着,她当然知道萧小河是无辜的,萧小河就算真的穷疯了,他就算去当街乞讨也不会想出如此法子。
可在场众人,除了她与安玉,皆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
“倘若仅凭这些,我必然还是不信的,可我那日在巡抚大人府中看见了一人,看见那人,我便不得不信了。”刘县令惨笑着,面容上凸出来的骨头更加明显。
“何人?”陈元一率先一步道,他尽力按捺住自己的激动,语气沉稳平静道。
安玉死死皱着眉,她气鼓鼓地盯着刘县令,陈元一有些莫名其妙地望了安玉一眼。
安玉心悦萧小河之事他曾听闻,不过他向来当作风言风语,毕竟安玉对自己一见钟情之事假不得,他现在还留着安玉那日在桃花林赠给自己的镯子。
而如今安玉的激动却令他有些动摇,陈元一安慰自己道,安玉不过是孩子脾性,如此表达不肯置信的情绪罢了,自己何苦同她计较?
刘县令起身,站在了陈元一下侧道:“那人正是萧子客的副将,铁向褴!”
“人人都知铁向褴是萧小河最得意的手下,他出现在巡抚处,那必然就是萧小将军的意思了。”刘县令缓缓闭上了双目道。
他一心读圣贤书,却苦读十载才榜上有名,故而刘县令知自己并不聪明,但就算他再迟钝,也知晓铁向褴的出现,身后必然代表着萧小河。
若是旁人,还有闲话可说,可那人是铁向褴......白菑迟疑道:“县令可看清楚了,是铁副将无疑?”
“正是。”刘县令道,“我曾与铁副将有过一面之缘,错不得,他那时与巡抚大人言笑风声,甚是熟悉。”
“那日我回了安定之后,一心想将此事禀告圣上,可有关此事的文书下官递不出去半封,连巡抚都能被收买,下官想不到还能告诉何人!”
“可若是一直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换着法儿地收刮民脂民膏,下官自己背着个骂名不要紧,可那些可怜的百姓还被蒙在鼓里,歌颂着萧小将军的功德,下官是为这些百姓鸣不平啊!”
刘县令声泪俱下,字字慷慨,白菑纵有千万种话想要反驳,在此等情境下,也觉得心中堵闷,不过她蹙着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所以下官才费此周折请陈大人在安定落脚,为的就是希望大人能将此事带回京城,还安定,以及周边各县百姓一个公道!”刘县令不顾身份,直接扑通跪在了地上,衙内官员除了白菑也跟着跪了一地。
“下官有一事不解。”白菑终于相通了哪里不对,她上前两步,同刘县令道,“如若真是萧子客指使,为何要选择距边如此远的安定与周边各县,选择离他更近的北方诸县不更稳妥保险?”
“傻孩子,他既能把手伸到安定,北边各县怕是早遭他毒手了!”刘县令激动得双手颤抖,白菑到底是太年轻了,竟能问出如此天真问题,说到底,还是不肯相信萧小河真实面目罢了。
刘县令能明白白菑此刻复杂心绪,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在此事未发生之前,刘县令也将萧子客视为大楚的英雄,毕竟年少得名,战功赫赫,怎能不让人心怀向往?
可现实却让刘县令彻底清醒过来。
从自己一县就掠夺如此脂膏,刘县令不敢想象,蕲州百县,萧子客到底贪了多少银两,那数字不说富可敌国,也足以让人惊骇。
且不说萧子客到底意图何在,就算他只是独独贪婪,那也践踏了不知多少百姓的心血,称得上一句罪该万死。
况且在官场沉浮数十年,刘县令几乎可以断定,萧小河的意图绝对不止是敛财如此简单,所以他才拼了命地想将此事禀告圣上。
一旦萧小河手握兵财反扑,蕲州必失陷,蕲州被占,京城注定岌岌可危。
刘县令觉得大楚安危的重担就担在了自己身上,好在他不复皇恩,终于成功将此事禀告了京城来的陈大人。
陈大人深得皇帝信赖,一定会将此事禀告圣上,就算到时萧子客派人杀了他,砍了他,他也死得其所,未怀遗憾了!
陈元一果真如刘县令所料,愤怒地拍向了桌子,桌子上的酒杯被震到了地上,酒洒四处。
“未曾想到朗朗乾坤之下,竟还会有如此令人愤慨的龌龊之事。”陈元一愤怒道,“他萧子客简直是欺人太甚,藐视王法,藐视陛下!”
“刘县令,请您放心。”陈元一拂袖来至了刘县令面前,亲手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本官一定会如实禀告陛下,还刘大人,还安定百姓一个公道!”
“大人圣明,大人圣明!”刘县令激动地要哭出来,挣扎着再次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礼,心中的石头终是平安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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