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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雨侧耳趴在门上屏息听着声音，在敲门声按下多次后，门外传来一记响亮的声音。
“你好外卖。”
章雨紧张的脸色转为困惑，他打开门，外卖员看了他一眼外卖递过去，急匆匆进了刚打开的电梯离开。
章雨疑惑关上门，捏着外卖单想看是谁点的，脸在看到菜名时气成猪肝色，他转头将外卖近乎是摔进垃圾桶，包装盒被摔开，两颗猪脑裹着红油滚了出来。
许夏还在思索措辞，蒋栀子手机叮铃一响，她点开看着已送达的订单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扰乱了许夏的思绪，他转头看见哈哈大笑的蒋栀子，一头雾水。
“他果然是做贼心虚。”蒋栀子止住笑，冲困惑的许夏说：“今晚你就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早起来还有好戏要看。”
她似乎忘记刚才的话题，扭头离开。
第二日一早，微博突然多了很多大v和营销号发出的一些奇怪角度拍摄下的许夏。
不同于传言那样冷血苛刻，在那些特殊视角拍摄下的许夏看时而认真，时而脸上偶尔流露出的苦恼，偶尔也会发呆眺望远方溢出几分孤独感，一切都一切，整个呈现出了一个鲜活的许夏。
而他在阳光的沐浴下拿着胡萝卜喂长颈鹿时流露出的和煦笑容，更是洗刷了短视频平台。
章雨泼向他的各种脏水，在此刻彻底变成一个笑话。
许夏看着视频里自己都觉得些陌生的鲜活感陷入沉思，蒋栀子在此时不打招呼冲进来笑眯眯说：“哈哈，大功告成，走走走喝酒去。”她拉着许夏往外走，嘴里大骂：“让那群sb同事后悔去吧。
许夏看着她被风吹乱的卷发，心中的疑惑游刃而解。
他侧脸偷偷笑了笑，任由蒋栀子带她去了餐馆。
餐馆内，布瑞安和王东坐在吧台前等候多时，许夏一看到他们，上扬的嘴角登时耷拉下来。
蒋栀子察觉到他不快的情绪，赶忙解释：“布瑞安也有默默帮忙的，她跟我一样一直很相信你的，至于王东，你自己听他说嘛。”
许夏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低声说道：“你想多了。”他在王东旁边的位置坐下，蒋栀子刚要去找布瑞安，手腕被许夏拉住，他拍拍自己右边的位置，没说话。
蒋栀子顿了顿，看了眼布瑞安，鬼使神差般坐在了许夏旁边。
“许导，我道歉。”王东看起来似乎喝过酒，一张口满嘴酒气喷出来，许夏有些嫌恶地往右边靠。
他举着一杯酒对着许夏，“我一开始确实信了那些谣言甚至拿辞职信打算找您，可我正好赶上蒋栀子在那里破口大骂，虽然是在骂所有人，可我还是听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蒋栀子她刚来时给您给大家惹了多少麻烦，可您都没开掉他，如此心软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等恶心事来。”
要不是王东表情看起来确实很诚恳，蒋栀子都要当他在阴阳怪气了，她皱眉刚要骂他，许夏忽然开口。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许夏皱眉伸手点了杯莫吉托。
王东愣了愣，“我哪……哎呦……”他话还没说完胳膊被布瑞安掐了一下。
蒋栀子点头附和：“就是，再胡说八道小心许夏连你一起开了，反正人都走光了，也不差你一个。”
王东在布瑞安挤眉弄眼的提示下顿悟，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说的都对，那蒋副导和许导你俩慢慢喝，我跟布瑞安就不打扰了，有啥指示打电话，随时听候差遣。”
说罢他跟布瑞安极速离开餐馆。
“这就走了？”蒋栀子不满地嘟囔，“还想给王东一点教训尝尝呢。”
“算了，他随波逐流也是正常，能选择留下已是难得。”
“你倒大方。”蒋栀子白他一眼。
调酒师将莫吉托推到许夏面前，许夏又将酒推到她面前。
“敢情这是点给我的？”蒋栀子有些嫌弃，“莫吉托这种烂大街的酒，度数还低，喝起来多没意思。”
“对你这种两瓶啤酒就醉的趴菜，足够了，你喝醉之后吃到的教训还嫌少吗？”
布瑞安形容的那副画面登时浮现在眼前，她红了脸，转头喝了一口冰凉的酒，冷静下来。
“那些视频，都是你的手笔吧。”许夏冷不丁开口。
她就没打算隐瞒，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剪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呢。”
“你从前干的剪辑的活儿，手里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营销号，找谭凯帮得忙？”
“不是。”蒋栀子冲他神秘一笑，“是我发小。”
“宋常安？”
“她不是发小，是我大学同学，我怎么可能有那么有钱的发小。”说着她有些气哼哼说道，“她个没良心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不知道去哪个深山老林出差去了。”蒋栀子摆手。
许夏脸色微变，“你那个竹马？”
“什么竹马。”蒋栀子拍他一下，“他是我哥。”
“叫什么？我可得好好谢谢他。”他在谢谢二字上加重语气，看起来有些不爽。
“乔岸，你应该不认识吧。”
许夏嘴角微微抽搐，“乔岸？”
“对，我为了拜托他让那些大v和营销号发视频，可是付出了请吃饭外带当导游带他玩的代价。”她说完，发现许夏表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你不会认识吧。”
“略有耳闻。”他一口闷了杯子里剩下的酒。
蒋栀子微微惊讶一笑：“能让你有耳闻，看来他确实火，告诉你一个独家消息。”她神秘兮兮地凑近许夏，“你知道新繁传媒吗？
许夏淡淡点头没说话。
“他已经敲定合约要签进去了，那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影视公司。”
“又不是你签进去，这么高兴什么。”
“那跟我签进去没区别了，他一路走过来真的太苦了，能有今天是真的不容易。”她感慨。
“是吗？”许夏面无表情附和。
蒋栀子撇他一眼，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许夏偏过头看她。
“气好人没好报呗，这次虽然能打得章雨翻不了身，也保留住一部分投资，但根本支撑不了接下来的拍摄，而且谭凯也没保住电视台的合作，其他地方台也够呛愿意买。”
许夏低下头神情复杂，气氛一时之间冷下来，蒋栀子闷头喝完莫吉托，许夏又点了杯没酒精的饮料给她。
良久，他抬头，带着探寻的语气开口，“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当然有必要！”蒋栀子大声回应，“别告诉我你要放弃，我告诉你，我还没看到gardenia成年，你敢放弃我给你腿打折。”
“哈哈。”许夏噗嗤一笑，“不是只喜欢拍电影电视剧吗？纪录片枯燥，无聊，早早中断你好早点回国多好。”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觉得无聊，反正不准撂挑子不管了啊。”不然她努力那么多天简直就是在做白工。
“我只是开个玩笑。”许夏手撑着脸看她，他的脸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微醺，“资金，平台，新团队都交给我，你不必担心。”
蒋栀子看着许夏，眼里写满不信，“怎么听怎么觉得你不靠谱。”
大概是出了一口气太痛快，许夏第一次没节制喝了很多酒，蒋栀子反而因为那件不敢确认的事着实没敢沾多少酒。
等她反应过来想让许夏少喝点时，他已经脸红红的像一只熟透的苹果，俨然一副喝醉的模样。
他坐在原地一句话不说看起来在发呆。蒋栀子起身翻他钱包，从中抽出几张钱币要去结账，全程都只是看着的他也跟着站起身，虽没说话，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
“我去结账，你坐好。”蒋栀子说完，他又坐下，还是不说话。结完账回来，许夏人趴在吧台上看起来好像睡着了，蒋栀子伸手拍拍他。
他便直起腰，站起来，贴在她身边。
有点可爱。
她抿着嘴，“走吧，回去睡觉。”
许夏抓着她的衣角点头，直到回到帐篷里，他才撒手。
喝醉酒的许夏异常听话，蒋栀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是一直不说话，像哑巴似的。
蒋栀子看着他洗漱完毕躺上床后，放下心转身要走，手忽然被许夏抓住，温暖的触感令她鬼使神差转头，许夏正呆愣愣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下似乎发着什么蛊惑着她巫术。
“你想睡着之后我再走？”
许夏点点头，蒋栀子顺势坐在床边，撑脸看他，“睡吧。”
许夏闭上眼睛，紧紧握着她的手，闷热的帐篷内，紧握的两只手心很快沁出汗，滑滑的触感像细细密密的电流一般聚集到蒋栀子心尖，酥酥麻麻的。
一阵吵人的铃声将许夏吵醒，他闭着眼摸到手机按下接听。
“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许夏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刚要起身，手心湿滑的触感令他一愣，他转头看着交握的手，再往旁边看去，是侧脸趴在在床边睡着的蒋栀子，一部分卷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她脸上。
他压低声音，“妈，等会儿再说。”
“你敢挂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许繁曦厉声道。
许夏知道她从不开玩笑，有些无奈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事情全都过去了，我没事了。”
“没事？”那边传来一声冷哼，“说起来那些视频剪的真不错，就是让我觉得你像鬼附身一样反常，我听谭凯说电视台取消合作了？”
“嗯。”讲到这儿，许夏喉咙向下滚动，他磨叽半天咬咬牙，“投资商也走了好几个，目前资金根本撑不到最后，所以你能不能……暂时来当个金主。”
那头似乎听到了什么外星语，很快换了个男人的声音，语气颤抖道：“我告诉你啊，赶紧从我儿子身上下来，否则小心我找道士让你魂飞湮灭。”
许夏生无可恋低下头：“爸，我小时候你瞒着妈带我去野外游泳差点淹……”
“好，下来了，是咱儿子了，你跟他说吧。”
许繁曦语气还带着一点震撼，许夏从小就恨不得跟家里撇清关系，这次拍摄她磨破嘴皮都不肯让她赞助，今天突然转变态度让她投资，她甚至有些害怕：“你，你是不是打击太大脑袋出问题了？”
“没有，”许夏皱眉一脸无奈，“我确实是没办法了，你要眼睁睁看我心血白费？”
“哼。”许繁曦确认他没问题后又是一声冷哼，“想我投资也可以，回来给我乖乖去……”
“相亲？”
被打断话的许繁曦愣了愣，“对，相亲。”
“不需要相亲了。”许夏看向睡得很熟的蒋栀子，抬手撩起盖在她脸上的头发，笑了笑。
“我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