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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在何处?”
沐知念抱着一碗热茶,柔润的清泉流过喉咙,只觉浑身舒服多了。
“正在前厅与侯爷交谈,恐怕不多时便要来咱们这,小姐,您快些做决定吧。”檀香抿着唇,担忧道。
“那父亲和嫡母是什么态度?”沐知念思索片刻问道。
“侯爷对此事非常愤怒,今日见他们倒没说什么,只是万般强调大理寺的人,一定要尽快将伤害小姐的凶手缉拿归案。”檀香替她掖了掖被角,又道:“小姐你若真不想见,侯爷定会想方设法推迟,他们已经详细询问过薛渺小姐,具体细节皆已悉知,只要按条件抓捕犯人便是,没必要再来问小姐,多此一举。”
“对啊姐姐,我都已经将那两人的样貌分毫不差告诉他们了,你就安心休息吧。”薛渺摇着小脑袋。
沐知念心头一暖,知道她们也是关心自己,可大理寺的人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薛渺所知毕竟有限,想知道具体细节还是得来问她,他们都等了三天,早等不及了,不然怎么会一清醒就立刻赶来。
崔太医的医术她信得过,自然早看出她身上伤势因何而来,那二人伤她说到底也只有弓箭擦伤一处,她身上最重的那处伤势,若他们问起,她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向官老爷说那是她自己弄伤的吧。
想起那人策马而来的冷峻面容,沐知念多少有些心慌,总觉着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毕竟他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这也是大理寺职责所在。”沐知念活动下筋骨,除了腿上还有刺痛,其他都无碍。
躲得过今日,躲不了明日,反正迟早要面对,不如早些见省得费心思。
沐知念喝下最后一口热茶放下茶碗人,吩咐檀香道:“帮我简单收拾收拾吧,你去转告大理寺的人,在女子闺房问话有些不妥,让他们稍事等待,念念一会儿去外厅相见。”
“不用这么麻烦,二小姐有伤在身,不宜走动,下官在此处问话便可,有劳了。”
清冽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男子手持卷轴跨过门槛,身姿清冷,抬手行礼。
“谁让你进来的?”沐知念恼怒道。
“下官大理寺少卿崔佑之,奉侯爷之命,来查问二小姐郊林受伤一事细节,请二小姐切不可隐瞒内情。”男子声音没有半分波动,丝毫没有被沐知念的怒气影响,仿佛只是陈述一件事情。
沐知念咬着银牙,虽隔着屏风,依旧感受道那道深不可测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仿佛任何秘密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崔佑之,这个名字沐知念并不是第一次听过,上辈子虽然没见过,但秦淮曾说过,他非常讨厌此人。
崔佑之平民出身,三元及第,断案如神,是圣上亲封,破格提拔他为大理寺少卿,虽是文官,但格外擅长射御之术,百米之内,箭无虚发,也略懂医术,可替仵作进行简单验尸,对人体经脉异常清晰,知道用什么样的力可以使人痛而不晕,还为此特地改良了一系列刑法。
可惜此人能力虽强,却为人难以沟通,不知变通,除了案子,他平素也没其他的事情,寺卿大人对他也格外为难。
“崔大人何须亲自来,请下属来侯府问话便是。”平复心情后沐知念道。
崔佑之并没回答。
“崔大人想问什么,小女一定尽数告知。”
崔佑之视线扫过,冷声道:“下官有事要单独询问二小姐,请二小姐让其他人退下。”
他口中的她们自然是指檀香和薛渺,即使身处侯府,崔佑之依旧毫不留情让二人出去。
“这……”檀香迟疑的看向沐知念,虽在两间屋子,中间隔着纱帐和屏风,只能隐约看清人影,她还是担心她家小姐一个人。
“你们先出去吧。”沐知念拉着二人的手安慰道:“我没事。”
“那我们就在门外守着,小姐有事就叫我们。”檀香一脸担忧不舍的叮嘱道。
“知道了。”
沐知念温柔点头,目送二人离开后,立刻收起笑容,看向屏风外,“崔大人,坐吧。”
崔佑之也不客气,找了处位置坐下,身后还跟了两个拿着笔记事的人,他整理好官服道:“二小姐别担心,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录在册,请你好好回忆一下当天发生的事。”
他的话毫无波澜,沐知念还是隐隐听出威胁的意味,让她想清楚,不要隐瞒,只得事无巨细将当天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
“二人分别拿了斧头和弩箭,你看看是这两个人吗?”
崔佑之命人拿了画像递给沐知念,画上两人正是那日袭击她的人,是根据薛渺描述绘制的画像。
沐知念点点头:“正是,只是这人还要再高些,他叫另外一个人大哥,二人身上都有伤,脖子上应该都有小白虎留下的抓痕。”她想了想又道:“听他们说好像也是在为人办事,可能是周边附近村庄的人。”
“那依二小姐所言,他们是去捕捉野兽的,又为何会对你们二人痛下杀手。”崔佑之淡淡道。
沐知念垂下眸,她也想不明白这点,若说是见色起意,那最开始明明下了死手,只是中途出现了意外,才让他们改变了想法,京郊算作皇家园林一般禁止野猎,就算被抓到,也罪不至死,何况并未捕获到猎物,不必冲动杀人,除非他们所作的全是见不得人的事。
“崔大人,调查缘由这不正是你该干的事情吗?”沐知念反问道。
崔佑之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点诧异之色,颔首道:“确实,只是下官不解,二小姐的伤势是从何来,请给下官解惑。”
涉案男子一个用弓弩一个斧头,沐知念身上的匕首伤从何来,轻轻一查便知,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沐知念咬着牙道:“是我自己。”她不明白崔佑之为什么要逼她承认,“那人射出的箭矢上带了毒,能让人失去只觉,为了保持清醒,我只能刺了自己一刀。”
她还没说完,执笔记录的随侍互看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下写着的字迹都歪了,目光中满是钦佩。
这女子居然对自己这么狠。
崔佑之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紧接着道:“既然如此,那他们所伤二小姐的地方只有一处箭矢擦伤对吗,恕下官直言,按大寻律法,此事并不能判处二人死刑。”
沐知念一愣,她并没有说要将二人处死,他为何会提起,转念一想,得罪薛国公和静安侯,他们必想除之后快,定是向崔佑之施了压,他这么说更像是给她提醒。
“大人,那只小白虎为了救我受了伤,请您别再追杀它。”沐知念想到崔佑之那日射箭并未中,恐怕并没有使出全力,难道说他也不想伤害小白虎吗?
“近日寺中接到城郊的案子多为牲畜失窃,多半为小虎所为,因它并未伤人,所以留它一命,下官领命将它活捉,只是如今它伤了人,便不该再留。”
“崔大人,它是为了救我才会攻击那两男子的。”沐知念急道。
“……伤那两人,也算情有可原。”崔佑之的目光沉了下来。
“崔大人,那二人抓到了吗?”
“近处的村庄都寻过了,二小姐稍安勿躁,伤人罪名虽小,但是他们炼制毒药,不是小罪名,具体药递等抓捕二人再行定夺。”
“毒药?”
“二小姐手上所中之毒并不是普通毒药,它不是来自大寻的毒药,也并不是用在人身上的,但都有同一种效果,麻木眩晕,可致幻。”思虑片刻,崔佑之解释道。
不是用在人身上的,那便是用在野兽身上的,难道是翎国用来给异兽的药?
正想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袭火红色的衣裙如盛开的鲜花,飞一般冲进了沐知念闺房里,边提着裙子边喊:“让我看看,是谁敢拦本公主。”
沐知念探头向外张望,秦昭婉向内走了一步,抬眼瞧见前面坐着的男子脸色大变:“好啊,居然是你,念念妹妹才刚醒,你就急着像审犯人般来审她,她都受伤了,你究竟懂不懂怜香惜玉!”
秦昭婉叉着腰,一蹦三尺高,崔佑之起身行礼:“安平公主,下官也只是秉公办事,不知哪里得罪公主。”
“你!”秦昭婉被堵得无话可说,怒道:“这么长时间话也该问完了吧,念念需要休息。”
“公主,念念无碍。”
秦昭婉瞥了她一眼,后面姗姗来迟的沐子衿连忙打着圆场:“崔大人不妨休息一会再行询问。”
“不用了,下官已知道大概,二小姐若想起什么可来大理寺找下官,下官告辞。”
秦昭婉朝着他的背影跺脚,“他那张‘死人脸’本公主看到就烦。”
“念念。”沐子衿拉着她的手坐倒床边温柔道:“还疼不疼,真是的,姐姐一不在身边你就闯祸。”
“沐知念,你别让子衿姐姐难过了,她一听说你醒了就赶忙拉着我回来看你,她还在忙几日后我母妃赏荷宴,耽误了我可饶不了你。”
……
崔佑之带着人离开侯府,恰好与迎面之人撞上。
“五皇子。”他道。
秦淮摇着手中折扇,笑道:“崔大人如此忙碌,可有收获?”
崔佑之眼神暗了暗,似是试探又似笃定:“五皇子,最近的事,与你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