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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忽然觉得，她这一受伤就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这废人的身份还是被卓烨给强行安上的，无奈，她只能站旁边陪姜漾聊天。
“快跟我说说，跟我们卓大总裁同居的体验感如何？”姜漾一边忙着，一边还不忘八卦。
陶枝就知道逃不过这一劫，若不给她汇报，估计今天都不得安宁，“我们必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就算突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也还跟从前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姜漾：“这样吗？想想确实一点新鲜感都没有，所以找发小谈恋爱也挺无趣的。”
陶枝本想解释，必竟他们还没有在谈，但又不想被姜漾问来问去，索性只能承认，“确实有点。”
“不过你们这样也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啦，必竟可以免去不少拖泥带水的环节，就算直奔主题也不觉得尴尬。”姜漾作为已婚已育之妇，说话是直白的很，陶枝却冷不丁红了脸，“还没到你说的那步呢。”
姜漾洗菜的动作一顿，神色震惊地看向陶枝，“都住一起这么多天了，还没到那一步吗？这卓烨是不是不行啊？”
此时，门口，刚提着水果和零食进来的卓烨和廖明辉：“……”
看到两人僵在门口的陶枝：“……”
而导致这尴尬局面的姜漾却没事人一样拉着陶枝从厨房出来，淡定从容地从卓烨手里接过水果和零食，末了还抱怨一句，“你们怎么才回来，我菜都差不多洗完了，盆里那点青菜还得再洗一遍，就交给你们了。”
简直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演绎到了极致。
反而陶枝却像犯了天大的错一般，连看都不敢看卓烨一眼，只灰溜溜地跟着姜漾到客厅去看电视。
一直到吃完火锅，廖明辉和姜漾离开，陶枝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卓烨在厨房里收拾，她鹌鹑似地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为了降低存在感，都没敢开投影议，而是用回了自己的平板。
不多时，卓烨忙完出来，陶枝眼睛盯着平板，耳朵却听着脚步声，判断着他是要来客厅还是会去书房。
最后，卓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陶枝假装被电影里的情节吸引，心里却慌乱的不行，她想要不要说点什么？可好像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天人交战之即，卓烨先开了口，“今天上班怎么样？伤口有影响吗？”
“没有…没有，完全没影响。”陶枝回答，她话说的有些急，反而有种欲盖弥彰之嫌。
“那个，我有点累了，先回房去休息了。”陶枝实在觉得尴尬，索性选择逃避，她收起平板，起身走时，手突然被卓烨拉住，下一秒，他用力一带，陶枝整个失去平衡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男人的腿精瘦笔直，坐上去有些硬绑绑的搁人，陶枝意识到自己坐的位置，一颗心顿时狂跳，正欲逃脱时，卓烨却更用力地将她整个环住，他头抵在她的颈侧，声音有些粗重地道：“枝枝，我没有不行。”
陶枝：“……”
“那个都是姜漾胡说八道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而且……”
“枝枝，做我女朋友吧。”卓烨哑着声将陶枝的话打断，他似乎一刻也等不急了，“其实很早以前就想跟你说这句话的，但我不敢，我甚至都不敢靠你太近，因为怕你会反感，怕你会拒绝，怕你像之前那样突然就不理我了。”
他说的委屈极了，陶枝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这些因素她不是没想到，只是不知道会让他变得如此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到让她心疼，她恨不得下一秒就点头答应。
“卓烨，我可以考虑两天吗？就两天，之后我给你答复。”陶枝说。
到底是太突然了，她还没作好心理准备，也不想在没有完全放下过往的情况下这么草率地答应，她要对他们的未来责任。
“好，我等你。”卓烨松下一口气，起码，她没有生气，也没有直接拒绝，这已经比他预想的结果要好的多。
“那我明天搬回去住了。”
卓烨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点头同意，“好。”
第二天一早，陶枝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卓烨开车先将她送回住处放行李，接着又送她到工作室那边，随后两人才分开。
接下来的一整天，陶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要考虑的人是她，结果像个怀春少女般莫名其妙就傻笑，脑子里除了昨晚那一幕，就再也想不了其它事的人也是她。
“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办公室里，应红看着陶枝反常的样子，不禁打趣道：“还是说，昨晚跟我们英俊潇洒的卓大总裁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陶枝赶紧捻灭了应红脑子里的黄-料，正色道：“别胡说。”
应红一脸好笑的表情，“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你脸红什么？”
“就是昨天…他跟我表白了。”陶枝如实道。
“那你答应了没有？”应红赶紧问。
“我…说想考虑两天。”陶枝说。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的妹妹呀，像卓总这种要颜值有颜值，要身家有身家的，哪一条都值得立刻马上答应的好吗？”应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别考虑了，现在就给他发信息，说你同意了。”
陶枝：“……”
“说好了考虑两天的，这才一天不到。”
“所以嘴上说要考虑两天，其实心里已经暗搓搓地恨不得时间马上就到两天后的滋味好受吗？”应红挪揄道。
陶枝被说中了心思，原本绯红的脸顿时变得更红了起来，“好了，不跟你说了。”
应红啧啧了两声，摇着头道：“不说不说，你就慢慢熬这两天吧，唉！就是可怜了我们卓总，还得巴巴地等上两天才能抱得美人归，那滋味估计也不好受，真是理解不了你们这种自虐的小情调。”
陶枝：“……”
此时德亦大厦二十四楼，张秘书已经叫了自家老板好几遍了，来公司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雷厉风行的老板在工作时走神，况且他这个状态已经维持一天了，“卓总？这个文件麻烦您签一下。”
卓烨突然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张秘书在跟自己说的话，“先放这里吧，我一会再处理。”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在线，他才敛了敛神，打算静下心来工作，这时手机偏又来了消息，他赶紧点开，是他母亲发来的。
“过来帮你收拾下屋子，晚上不忙的话早点回来，妈给你做饭。”
“好。”
晚上七点不到，卓烨下班到家，沈红英已经做好了晚餐，看到他回来，便笑着叫他洗手吃饭。
“今天怎么愿意出来走动了？”卓烨问她。
“天气不错，这段时间活动的少，出来走走身体也舒服点。”沈红英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觉得他不像往常那般沉闷，心里又高兴了几分，她笑着问：“我看鞋柜里那双女式拖鞋拆封了，是最近这段时间有女生来过了？”
卓烨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后唇角弯起，“就陶枝过来玩过两次。”
听到陶枝名字，沈红英原本开心的神情突然就暗淡了下去，“你们这段时间走得很近？”
卓烨点头，“嗯。”
“妈还以为你是带了喜欢的女孩回来，要谈恋爱了呢。”沈红英估作镇定地开了个玩笑。
卓烨笑了笑，“要是谈恋爱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沈红英低头苦笑，先前那点开心终究还是镜花水月，到头来也逃脱不了的宿命的安排。
这两日工作室不太忙，季珍一大早提了自己做的点心和一瓶酒出城，四月的芫城温度适宜，城外草木青青，清明刚过没多久，来墓地的人比往日少了许多。
季珍照例先把灰尘扫了扫，点心摆好，再倒上一杯酒，随后才盘腿坐在陶明华的墓前，她清了清噪子道：“陶枝前段时间受伤了，她虽瞒了我，但我也不傻，就她耳朵后面那个伤口，刚碰到时还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咱们这个女儿，向来报喜不报忧，主意可大着呢。”
季珍叹了声气，又继续道：“她现在工作挺好，有前途，这一点比我强多了，你可以放心了，就算以后我不在了，她也受不了苦，卓烨那孩子讲义气，多少能帮着点，就是不知道她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人过日子。”
说到这，季珍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又道：“就反正别像我们这样就行。”说完，眼里泛出了泪花，她胡乱地擦了擦，跟着又笑了起来，“好坏都已经这样了，你就认了，我也认了，下辈子，咱们就算碰到也记得要躲得远远的，可别再结这孽缘了。”
有风刮过，墓地的常青树发出簌簌声响，季珍又倒了杯酒，放下酒瓶时才注意到一抹消瘦的身影隐在不远处的树后，正欲起身时，那人自觉走了出来。
沈红英抱着束白菊，嘴角蓄着个不太自然的笑，“我来看看小烨他爸，顺道也过来看看老陶。”
季珍看着她手里的白菊，笑道：“上次来也看到这里有束白菊，原来是你送来的。”
沈红英尴尬地走近，将白菊放在墓前，“老陶之前帮过我们不少，我有空来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难得你们还记得他，他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的。”季珍说。
沈红英也在墓前坐下，拿过一旁的酒倒了一杯，“老陶，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以后，这里只用阿珍和小枝。”
季珍被她的话说的有些懵，“红英，你这什么意思啊？”
沈红英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季珍，眼里满是愧疚，“阿珍，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枝。”
季珍突然顿住，过往种种，她不是没怀疑过，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也不敢去细想，如今沈红英这一声对不起仿佛将那一件件被她强压在暗处不愿去面对的事情全都掀了出来。
许久，季珍才呼出一口气，到底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我原也怀疑过，可想着他冷淡我归冷淡我，但为了陶枝应该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再说我平日里对你也不差，你就算不念着我的好，也该为自己的孩子想一想，小烨要是知道你做出这种事，该有多失望，那必竟是他最好的朋友的爸爸，是他天天叫叔叔的人。”
季珍说到这，反而平静了下来，“看来这些还是抵不过那所谓的爱情，我没尝过两情相悦的滋味，到底还是低估了它。”
“阿珍，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我搬去东城，也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和小枝，如果可以赎罪，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偿还。”沈红英颤抖着声音说道。
“所以，那天老陶明明是因为要去找陶枝才出的车祸，而你却坚持让我们告诉她车祸的地点在文华路，红英，陶枝早就知道了是吗？你为了不让她自责，所以情愿让她恨你？”季珍红着眼问。
之前那些想不通的事现在突然就明白过来了，怪不得陶枝一直对沈红英冷淡，原来她什么都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到底默默地承受了多少？
“当年小枝突然厌学，是因为发现了我跟老陶在一起的事，她为了阻止老陶，才去故意学坏，好分散他的注意力，阿珍，是我害了小枝，如果不是我一时糊涂，小枝会考上她喜欢的大学，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她啊。”沈红英哭出声，自责地低垂着头。
季珍深深地叹了声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恨吗？已经过去七年了，事已成定局，她已经没那个精力去恨一个人了。
季珍站起身，她坐太久了，发酸的腿让她摇摇欲坠，停了半响后，才迈出去一步，“往后，你要想来看他就来，必竟他想见的人也是你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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