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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半个月后,在诸葛神候府见了一次苏梦枕。
他仍是一袭朱红袍子,坐在无情的小楼上,像朋友一般,与无情、花满楼喝茶聊天。
见到苏梦枕,这位新皇帝甚至站起身来,向他拱手为礼,道:“苏兄!”
苏梦枕利落地跪下,还礼道:“官家!”
赵楷转向无情、花满楼道:“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谈谈?”
花满楼笑道:“当然!”
他站起身,推着无情走了出去。
赵楷走到苏梦枕面前,俯身将他扶了起来,问道:“你夜里咳嗽时,还是肋下三指之处最痛吗?”
苏梦枕惊了一惊,他最痛苦的地方,即便是张无忌也未必清楚,这位九五之尊竟然知道,难道他对这天下的掌控已经如此无孔不入了吗?
在他惊神的一瞬间,赵楷忽在他袖底一抓,竟拿走了红袖刀。
他一刀挥出,刀意轻,灵,敏,捷,却少了分凄艳诡谲的风姿。
对面是皇帝,况且又失了刀,苏梦枕只能退,退至门边,红袖刀如影随形,直逼他的面门。
赵楷脚底走的,竟也是瞬息千里!
刀止,人静。
苏梦枕咳了起来,边咳边问:“谁教你的红袖刀法?”
赵楷收刀,笑道:“天底下,除了小寒山的红袖神尼,还有谁懂得这门刀法呢?”
他将刀放回苏梦枕手里,低声道:“我听说那位张大夫的医术很好,有望治好你的病。你可以将楼子先交给王小石一段时间,若能用一年时间养好身体,岂不可用更长的岁月做利国利民的大事?”
苏梦枕惊疑犹未定,冷声道:“我自幼在小寒山长大,并未听说过师父有别的徒弟!你到底是谁?”
赵楷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苏梦枕反手就掣出了红袖刀。
赵楷冷笑了一声,嘲道:“怎么?有了男人,就身娇肉贵起来了?你当真要为了反抗这一握,杀了你们苦心孤诣推上位的皇帝?”
“若上位者不正,”苏梦枕冷声道,“我不介意再弑君!”
赵楷松开他的手,咳嗽着退回座位上,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坐!”
苏梦枕忽觉他身姿有些异样的熟悉,他当然不能杀他,辽国已失去半壁江山,金国随时可能南下,这样的时候,频繁换动君主,实为国家大忌。
他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赵楷出神地看着远方,悠悠道:“张无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他想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来个秋后算账?
苏梦枕警惕,斟酌地道:“他是个安分的好人。”
“让一个安分的好人,去承担弑君的罪业,”赵楷冷笑道,“你苏梦枕的勇气呢?难道以为自荐枕席,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安坐家中了吗?”
苏梦枕简直气炸,他手中的刀握了又握,才没有将赵楷的脑袋削下来。
“不过,你比我做得好!”赵楷苦笑一声,“当年这个时候,我可是已被逼得炸碎玉枕,躲进雷纯闺房下的地道里,苟延残喘了。”
苏梦枕愈发惊讶了:“你,你到底是谁?你如何知道……”
“你还不明白么?”赵楷叹气道,“我就是苏梦枕!死后又活了一遭的苏梦枕!”
苏梦枕简直不能更惊讶了:“你难道不是重活了一世的郓王?”
“赵楷”反问他:“郓王会知道你床底下的地道,其实是通往雷纯的闺房吗?”
苏梦枕不得不信了,这历任楼主才知道的大秘密,一个久居宫中的皇子如何会知道?
“可是你如何知道靖康之变?”
“好问题,”“赵楷”赞赏地道,“我虽不是赵楷,却旁观了赵楷的一生。然后在去年冬天,趁一场伤寒,顶了这个赵楷的壳子。”
“你是说,”苏梦枕道,“你此前是一个游魂?”
“赵楷”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被无邪的黄金杵砸碎头顶后,便一直飘荡在那个世界里,无可奈何地看了随后百年发生的一切。”
“突然有一天,天地变换,岁月倒流,我一昏一醒之间,便来到了这个世界,正看到被人推落湖水的赵楷。”
“清醒后,我以赵楷身份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无情。为了应付他盘问的那些细节,我就告诉了他赵楷重生的故事。”
“无邪的黄金杵?”苏梦枕缓缓道:“‘独立三边静,轻生一剑知!’你那里的局势已经糟到那般地步了吗?”
“赵楷”简要说了当时的情况,当他说到白愁飞反叛,指示苏铁梁在他药中下毒,郭东神又杀了刀南神时,苏梦枕咳得几乎缩成一团。
“赵楷”替他倒了杯白水,道:“你看起来还不错,至少还四肢健全,眼底黑白分明,脸上干干净净,既没有胡茬,也没有泛蓝,显然苏铁梁还没来得及下毒。”
苏梦枕喝了水,咳嗽略平息了些,喘息道:“去年,我的眼睛里曾短暂出现过一个红点,当时还以为是发了眼疾。”
“看来,若没有无忌,你的过去就一定是我的未来了。”
“无忌,”“赵楷”玩味般地念着这两个字,又问了一次:“你不是会突然转性的人,那个张无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坐在对面的苏梦枕,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他的眼眸中甚至带了丝笑意:
“无忌,他是个好孩子!武功高强,仁善平和。他可以瞬间将帝王霸业弃之如敝履,也可以低身俯首,只为替路边一朵普普通通的小花遮蔽风雨。”
“他照顾起人来,特别妥帖细致,与他在一起,我再没有觉得寒冷过,总是暖融融的。”
“赵楷”看着他,一种想法油然在心底升起:眼前的这个苏梦枕,也许会比换了健康身体的自己,活得还长。
苏梦枕下了小楼,远远看见花满楼与无情站在楼下,看见他完整地出来,似乎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他心底既温暖,又有些感慨,忍不住问道:“你们难道在担心鸟尽弓藏?”
无情低声道:“天底下最难测度的,莫过于帝王心。咱们这位新君,我从来也没有看明白过。”
花满楼轻咳一声,三人在楼下抬头。
小楼上,“赵楷”正迎风立在窗口,向他们点头示意,他的身上,满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气度。
苏梦枕也点了点头,这位做了帝王的“苏梦枕”,无论他们曾有过多少相同的岁月,都将不会是同一个人了!
他走出神侯府时,张无忌正焦急地等在门口。
见新君是荣宠,可因他们做的事,这“荣宠”殊是祸福难料。
见到苏梦枕,张无忌忙忙迎了上来,顾不得神侯府门房异样的目光,握住苏梦枕的手道:“没有怎么样吧?”
苏梦枕反手握回去:“会怎么样呢?”
他捏了捏张无忌的脸颊,“不用再担心了,这个皇帝绝不是因利忘义的人,不会事后灭口的!”
张无忌苦笑:“你如何知道?”
苏梦枕笑了,一语双关地道:“对我有点儿信心,好吗?”
两人并肩转出街口,向着金风细雨楼的方向走去,两只手仍紧紧地握在一起。
认出苏梦枕的路人,有迎上来善意地打招呼的,也有因二人亲密侧目而视的,更有带着仇恨、艳羡,挑战地看向这个白道龙首的。
苏梦枕毫不在意,继续与张无忌低声细语:“他让咱们陪宗泽大人北上,招安连云寨等地方势力。”
张无忌欢喜地笑道:“好啊,咱们还可以见到岳爷爷呢!”
“还岳爷爷呢,”苏梦枕笑得促狭,“那是你徒弟,他还得管你叫师父呢!”
“是咱俩的徒弟,”张无忌嘿嘿笑了:“走之前,咱们拐去看看孩子们吧,听说他们会扶着桌子走路了,朱圣主说……”
在无忌琐碎而温暖的低语中,苏梦枕想起了“赵楷”的最后一句话:
“招安了连云寨,我就封金风细雨楼为天下第一楼,统领武林势力,配合朝廷,对抗辽、金,你敢吗?”
当然敢,有什么不敢?!
苏梦枕当时就回答:“你都敢坐拥江山,治理天下了,我难道会不敢统领江湖?”
江湖势力纷繁复杂,并不比治理天下容易太多。
他握紧张无忌的手,幸而有身边这个人,会与他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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