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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三个月，安澜在垃圾厂工作，乔森一直借监工之名每日调戏他，得不到回应便辱骂，什么“杂种”“贱货”不绝于口。
他垂涎安澜的美色，像个嗡嗡乱转的苍蝇惹人厌烦。
安澜本不愿多搭理这些口头争辩，对方也一直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今天……
他盯着乔森握在他腕间的手，声音森冷：“放开。”
“小娼货，怎么的跟了我委屈你了？骚到进窑子舔男人上你，还在这跟老子装清高！”
嘴皮子上的便宜安澜不愿多追究，但肢体接触令他十分厌恶。他抬腿便是一脚，狠狠踹在乔森腿弯处。
精神力的提升同样可以增强外在的身体素质，这一脚力道不轻，乔森肥壮的身影晃了晃，竟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安澜的余光忽的注意到旁边围观人群里，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将面容遮挡得严丝合缝，但见到乔森下跪的景象中年人微微抬头，扫视安澜一眼。
“你！我操你妈的……”乔森骂骂咧咧要站起身来打回去。
安澜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知道乔森也拥有机甲，甚至随时打算放出自己的机甲与他再战一场。
哪知乔森拳头都要挥起来，视线越过安澜的肩膀看向后方，忽的停了手，不屑道：“切，我当是哪个了不得的金主，你这眼光可真是好得很呢。”
安澜回头，便见严宸从竞技厅的走廊中出来，站在他身后，表情玩味，不置可否。
“你最好有命花他的钱，可别被他玩死。”乔森向安澜丢下一句狠话，恨恨瞪了严宸一眼，临走还不忘故意撞他肩膀一下。
“好走不送。”严宸唇角微勾，做了个“请”的手势。
围观人群见无热闹可看，悻悻散去。
安澜抬眼看严宸：“他的话什么意思？”
对方避而不谈，揶揄道：“你的眼光的确好得很，一下子就得罪了个大人物。”
大人物？
安澜望向乔森远去的背影，他父亲维恩除了是垃圾厂和地下酒吧的老板，还有其他身份吗？
“那个人，”严宸看向乔森身边的中年人，“机甲军校的副校长，他的叔叔。”他顿了顿，吐出一句令安澜震惊的话，“也是地下竞技场的幕后主事人。”
安澜猛地回头看向严宸。
军校是军方的附属，行政长官皆有军衔，更有不少在联邦政府亦有任职。每年军方都会录用优秀毕业生入编，这也是人人向往军校的缘由。
一份安定的高收入工作，一个光荣的受万人敬仰的身份，亦是在曙光星域为人类未来命运征战星际、保卫家园、消除异族隐患的信仰。
成为军校的学员，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它是底层普通群众接触军方和联邦政府的公平公正公开途径。
那里一直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是无数机甲师心中超然出世的信念灯塔，是梦幻般的信仰。
安澜以为这座吃人的地下赌场是背着联邦政府在运营，如果其幕后主事人是……
“不用瞪我，事实就是如此。不然你以为夜寒星军校怎么能培育那么多机甲师，这其中庞大的支出靠什么养活？靠梦想吗？”
安澜垂下眼，思绪混乱。
的确，夜寒星虽说排名靠后，军校却不赖，他一直以为是第九星系对贫困星球的额外财政拨款。
严宸拍拍他的肩膀：“走吧，现在我们管不了这些。”
角斗场的比赛预约在了三天后，他们在为这两场比赛做着最后的准备。
安澜将机甲腰部损坏的部位进行了修补，又按照竞技场上萌生的想法，在脚部安装了两个轮子，于是机甲的逃跑变得更加顺畅和迅速。
严宸的目标是两只5级异种，也是竞技场目前仅存的最后两只5级异种。
与机甲的评定标准有所区别，异种的每一等级有一定概率会有实力上的巨大飞跃。严宸说这是官方获得的数据太少，评定标准尚未完全确定。
毕竟异种也是拥有着高级智慧的生命体，据说它们有自己的文明，有森严等级制度，亦存在先进的科技。
人类在与它们开战的过程中，并不总是占据上风，一来一回打得颇为艰难。像是半个月前那场惨烈战役，异种大军偷袭首都星，让作战中心损失了近四万名战士，恐怕一年半载无法恢复元气。
那只6级的异种，严宸暂时还不敢碰。
安澜忙着对自己的机甲修修补补，随口问旁边悠哉喝酒的严宸：“你之前都是独自进行角斗挑战吗？”
久久没有回音。
安澜抬头，只见严宸端着酒杯，眼神似乎穿过那些清澈的酒液，看向另一个世界。
“怎么了？”
“没事。”严宸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走向落地窗，看着外面被雪覆盖的卫城群落。
白日里极乐街区零零散散并无几个行人，雪花纷纷扬扬撒了满地，零星有几个脚印，显得有些萧条清冷。
“以前……和我的搭档。”
“那他人呢？”安澜好奇，“我们三个一起进行战斗吗？”
“死了。”严宸回过头来，笑嘻嘻看着安澜，“被异种嚼得骨头都不剩。我们一起长大，他身手很好。”
安澜直起身子，试图在严宸脸上寻找一些悲伤的痕迹，但是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对方一如初见的模样，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冷。
他只能说：“节哀。”
“死之前他把我推出去，我捡回一条命。他说希望我好好活着。”严宸收起了那副神情，叹道，“安澜，我们都会死。”
“人本来就会死，不死的那是神话里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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