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绪和苏宁舟在四阁的偏房内。当时四阁有一间空屋子,他们都喜欢把不常用的东西堆放在这里,谁都默认这里是一间堆积杂物的屋子,直到后面有人染上风寒,这才把这间屋子收拾干净,给生病的人居住。
宁亭靖推门进来时,江宴绪刚好下榻,他只穿了件里衣,而苏宁舟方才刚被明秋水叫走。
宁亭靖咳了一声,问道:“怎么样了?”
江宴绪笑着答道:“好多了。”
“那就行,你穿好衣裳后来院中寻我。”宁亭靖说完这话就推门出去了。
苏宁舟和江宴绪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到院中的。
苏宁舟见到宁亭靖时有些惊讶,但没有过多表现出来。
宁亭靖捋着胡须,说道:“他们四人被我安排了别的任务,你们两个就呆在上京,现在我需要你们找到玄光的下落,他最后停留的地方是城北一处偏僻小院,那里是我们从前见面的地方,他这一次只在墙上留下了六个字,‘兽面出,安宁破’。我可以确认那是他的字迹,当然,如果有人故意仿照他的字迹也是有可能的,其中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分辨。至于这六个字意思,我也未能参透,他说的兽面我也从没接触过。”
宁亭靖说完就把城北的布局图递给了江宴绪,那座小院已经被宁亭靖圈起来了。
“接下来就要看你们了,或许你们会怀疑我为何不清楚他那六个字的意思,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可能把你们蒙在鼓里耍着你们玩。至于院子是否带锁,这个我不清楚,如果真的推不开门就翻墙进去吧。”
宁亭靖说这话时一本正经,把翻墙说得理所当然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了。
江宴绪和苏宁舟对视一眼,尴尬地笑笑,只希望别被人当成贼就好。
出了四阁院子,江宴绪问道:“他寻你有什么要紧事?”
“也没什么。”苏宁舟把银指环递给江宴绪,“师父说要离开几日,把这个给我防身。”
江宴绪端详着银指环,这个东西看上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玩意,看来应是内里暗藏玄机。
江宴绪看了几眼就给苏宁舟戴上了,只要能够防身,谁送的并不重要。
两人跟着图纸的方向走,七拐八拐地穿过几条小巷,最后停在了一座宅院前。
江宴绪挑眉,不确定道:“这就是宁先生说的……小院?”
苏宁舟看着面前紧闭的门,这里看上去许久没有人居住,高高悬挂的匾额都落了一层灰,只能依稀辨认出杜府二字。
光是站在这里,二人都能想象出宅院有多大,恐怕三阁和四阁的院子加一起都比不过宁亭靖口中的“城北小院”。
江宴绪抬头看着面前的门,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图纸,反复确认自己没有走错。
屋顶坐着的人把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唇角微勾,笑道:“两位,许久不见啊。”
江宴绪诧异地抬头去看,是玄策。
江宴绪猛地咳了几声,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玄策既然有本事找到这里,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暴露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能撕破脸而已。
玄策从屋顶跳下来,去给他们开门,他懒洋洋的靠在门上,上下打量着二人。
面对玄策赤裸裸的目光,江宴绪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苏宁舟面前。
玄策“啧”了一声,一挥手,懒散的笑道,“真是无趣。”
江宴绪冷冷的说道:“阴魂不散。”
玄策凑上去看着江宴绪,微微皱眉,语气不满道:“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像也没对你怎么样吧。”
江宴绪后退一步和玄策拉开了距离,他沉着一张脸道:“你是没对我怎样,不过我这人心胸狭隘。”
“心胸狭隘可不好,要学着大度一点。”
玄策说完这话就伸出手,江宴绪冷眼看着,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玄策手悬在半空中,指尖颤了颤,略微尴尬的收回手。
苏宁舟打破了此刻的僵局,她开口问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四处逛逛不行吗?”玄策笑嘻嘻地说,“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帝又有心留我,我盛情难却。”
江宴绪“哼”了一声,他可不信随便逛逛会坐到别人家屋顶上,更何况玄絮影之所以留他们就是想要来个瓮中捉鳖,看来青州的事情并没有给玄策起到一个警示的作用。
江宴绪想到这里深深看了一眼玄策,不对,是他想的太简单了点,青州那件事情或许是他们反抗的导火索,毕竟他们都走到这一步了,退是不可能退的,所以如今这一步至关重要,谁输谁赢就要看谁的筹码更大一点。
这样想着,玄策的话又传入耳中:“这样吧,你们二人陪我逛逛?”
“说笑了。”苏宁舟一本正经地回话,“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玄策面色不悦:“什么要事比我还重要?别忘了你们的身份,多少人想陪我都不让呢。”
江宴绪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玄策看清江宴绪的表情后气得不轻,伸手指着江宴绪说:“你什么意思,笑什么笑,也不怕把脸笑僵。”
江宴绪自然不敢当着玄策的面反驳他,暗自腹诽道:“笑面都没把脸笑僵,我怕什么。”
玄策见江宴绪久不回话,也不想再刁难他们两个,转身给他们留了个背影。
二人立刻跑进去看,这里屋子太多,他们一间一间的找着,生怕所谓的字迹会被玄策破坏掉。
“这里。”苏宁舟对着门外大喊。
江宴绪立刻跑了过来,他心跳急剧加快,脚步缓慢,蹲下身来抚摸着字迹,这字被刻的歪七扭八,应当是匆忙留下的,的确像是玄光写的。
这间屋子是柴房,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在柴房留下字迹呢?
谁知玄策去而复返,此刻正倚在门上瞧着他们,他咳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二人耳中。
江宴绪立刻站起身,挡住身后的字,他眼神凌厉,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宴绪反应太过激烈,玄策好笑似的看着他们,说道:“你也不用挡,我比你们更先发现这里。”
“所以呢。”苏宁舟尽量保持平静,“你在调查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玄万仇已经死了。”玄策瞧着他们,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他没死呀。”
江宴绪斜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你不必装傻。”
“那好,我不装傻了。”玄策走进来,将门关上。
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宵禁,街上来往行人还有很多,这个时候动手恐怕会引来一些人,江宴绪和苏宁舟一脸防备的盯着玄策。
玄策不知从哪掏出折扇,他对着面前的墙扇了一下,一枚银针从扇中飞出,射进墙内。
玄策会武功,这是他们一早就猜到的事,但真正见到却免不了被震惊到。
玄策把折扇塞到江宴绪手中,自己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不如咱们合作一次,现在选择权在你,你不愿意我现在就走,况且我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不会对你们下手的。”
江宴绪没想到玄策能做到这个份上,问道:“你要合作什么?”
“兽面出,首先要搞清楚兽面指的是什么,你们不清楚的事,我有答案。”玄策不再嬉皮笑脸,转而严肃地说,“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玄万仇,他手里攥着我们的把柄,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劝我父王远离上京,从此不再干涉朝政,不再妄想能够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势。”
洛承书在门外站了许久,听到这话忍不住推门进来,他沙哑着说:“不可能的,事已至此,没人能够全身而退。”
“假死也不可以吗?”玄策垂下的手攥成了拳,察觉到痛时又松开了手,掌心留下了指甲的印记。
洛承书没有他们那样的优柔寡断,他本就是一个亡命之徒,虽说是四阁的人把他拉上来,但归根结底,他的好也只对身边人。
他没空怜悯眼前的玄策,直言道:“你劝得了你父亲吗?能够保证他不会夺权吗?永远不要低估人心里的欲望。得不到的,会念其一生。”
洛承书在赌坊里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像玄策这样已经迈了一步又后悔的人他见得多了。
玄策眼中含泪,他点点头,要走,洛承书拉住了他的胳膊,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是玄羽书蒙骗了你们,还是你们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洛承书可不信玄策父子二人会心甘情愿的扶持玄羽书,毕竟在玄絮影登基时胜败就已经定了,不去效忠新主,反而转头去拥护一个已经败了的人,这其中若说没有把柄落在玄羽书手里,谁会信。
“把柄。我父王早年贪污了朝廷的赈灾银,上下几十人全都被牵扯进来,如果这件事被发现,那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恰巧其中有一个人心里惶恐不安,想要上奏,但被玄羽书拦住了,他替我父王保守秘密,代价就是我们归顺他,后面的事情我没有过多了解,但这件事情却轻而易举地被玄羽书摆平。”
江宴绪咬着牙低声道:“赈灾银都敢贪污!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你们有想过后果吗?”
“想过。”玄策自嘲一笑,“反正都要掉脑袋。”
三人对视一眼,玄策一家犯的事够掉十回脑袋了。
洛承书也拿不定主意,只好说:“这件事情太复杂了,必须要等我们商量明白,明日卯时,我们在这里给你一个答复。”
翌日卯时,玄策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擦一下额上的冷汗,抬头向外张望。
三人来时,玄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等待宣判死刑,两种不同的情绪让他格外烦躁。
“宁先生说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假死。贪污的事已经过去太久了,还是宣宗在世时发生的。”苏宁舟话让玄策惊喜万分,他笑了又笑。
洛承书接着说,“不要高兴的太早,事情结束后皇上会严查,这些年你们贪污的银两怎么吞进口袋里的,怎么吐出来。”
玄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作者有话要说:
都写到这了我才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海达也算是四阁的一员,文案和主角居然都没有带他,怪我一时兴起忘记文案的事了。海达:“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是谁呢。”我:(戳手指)(心虚低头)(在屋里来回走)再悄悄说一句,我的心态真的有在进步,以前把收藏看的很重要,掉一个都难过好久,但现在收藏是多是少我好像没有那么在意了,我写这个故事的初衷就是单纯想写,有人看我就很开心,虽然这篇文问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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