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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寻回到家中已是未时,不巧的是他父亲并不在。
高文寻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站在门外不断张望着,他看着父亲心急火燎地往家中赶,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事呢。
高川泊见到儿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说了句来书房。
高文寻跟着进去,问道:“父亲这是在做什么?”
高川泊拉着高文寻的衣袖,低声问:“你们最近是不是在调查樊玉的死?”
“对呀。”高文寻看着他父亲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只是你们一定要小心,樊蔺在朝为官时得罪的人不计其数,他儿子又是个经常惹是生非的,早年间还有樊锐在其中周旋,这才没让关系闹得太僵,可现在樊锐死了,他们谁还会顾及一个死人,这件事想要调查起来不容易,只怕会有人对你们动手。”高川泊想到这里立刻警惕起来,“要不然我给你送出去避避风头吧。”
“这怎么行!”高文寻一脸的不乐意,“我和他们永远站在一起,更何况父亲也说过读书不是为了让自己有出路,而是为了振兴北疆,做一个对北疆有用的人。”
高川泊无奈扶额,他随口说出来的话居然被高文寻记住了,还记得这么真切。
“父亲,我回来,是想知道他们父子都得罪过什么人。”高文寻给高川泊倒了杯茶,递到高川泊面前,“还望父亲能够将自己知道的悉数告知我。”
高川泊抿了口茶,道:“那就从樊蔺来上京说起,他们两个是逃难过来的,樊锐虽然年纪小,却什么道理都懂,这些年来没少走动,否则也不会成为曾典和叶端的挚友。樊蔺就不同了,他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无知者无畏,偏偏宣宗就喜欢他这个样子,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高文寻沉默许久,好听的谁都会说,可不怕死且什么都敢说的真是少之又少。
“再说说樊玉,他这个人风流成性,一高兴了就会为青楼里的姑娘赎身,可据我观察得知,他一直都和一个叫红栀的姑娘有联系,依照他的性子不可能不为其赎身,官府也曾在樊玉死后盘问过红栀,那姑娘毫无破绽,官兵这次一无所获,之所以让你们找出真凶,不过就是想要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你们。”
“就算是烂摊子,我们也接了。”高文寻冲着高川泊行了一礼,这一礼让高川泊预感不妙,直接站了起来。
高川泊指着高文寻,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要做什么?”
“父亲肯给我入天枢阁的机会,我感激您,可烂摊子总得有人接,前方艰难险阻我都心甘情愿受着,今日多谢父亲肯和我说这番话,您放心,我会好好活着。”
高文寻说完这话就义无反顾地走了,说完了一直想说的话,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前路迷茫,再难他都要走下去。
而容雁这边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所有人都这样说樊蔺和樊玉。
梁昭和海达也去打听过,百姓对樊蔺的评价褒贬不一,至于樊玉,大部分人都会说一句游手好闲。
江宴绪带着苏宁舟去见了曾经的挚交,他们和樊玉有些关系,提到他的时候吞吞吐吐,都有所保留,看上去更加奇怪。
六人不断分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红栀很重要。
可如今想要见到红栀是一件难事,据说她在樊玉事后就闭不见客。
已是日暮西沉,正是大地山川一片寂静的时候,行人逐渐变少,松林间又刮起一阵清风,来无影,去无踪,却能让人感知得到。
江宴绪理了理衣袖,看着屋内摆设,这间屋子冷清,一眼就能望到头。
樊玉死得离奇,如果樊蔺知道调查这件事的人是他,大抵会气愤不已,指着他的鼻子骂,江宴绪找到这里决定去见一见樊蔺。
与江宴绪料想的不一样,樊蔺十分平静,苍老了十岁不止,满头白发生,整个人无精打采,愁眉不展。
两人面对面坐着,樊蔺沙哑着声音问:“调查得怎么样?”
江宴绪微微摇头:“还没查到什么有用的。”
“也是。”樊蔺长出一口气,“若是叫你轻而易举就查到了,那才是个怪事。”
樊蔺没了平日的嚣张气势,此刻的他仅仅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
江宴绪有些欲言又止。
看着江宴绪这个样子,樊蔺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言,我得罪过的人,我心里清楚。”
江宴绪盯着樊蔺看:“您觉得,会是谁?”
樊蔺平和地说:“这件事情不好轻易下定论,不过应当不是朝廷那帮人做的,他们虽然看不惯我,但也不至于杀我至亲。”
江宴绪轻抿下唇,问:“为何您如此肯定?”
“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可卑劣的伎俩,不像是他们会做出来的。”樊蔺双目无神,盯着某一处喃喃道,“樊玉不挣扎,他是心甘情愿死在那个人的手里。”
“您如此肯定,就不怕事情并非如此吗?”
“是不是,待结果出来,自会知晓。”樊蔺站起身,道,“请回吧。”
江宴绪想了想,还是对着樊蔺行礼,他道:“我一定会尽全力抓到凶手。”
樊蔺背对着他,苦笑道:“但愿如此。”
江宴绪走前说了句话:“不管如何,人总要站起来走,不管前路如何,终归是要活下去的。”
“多谢。”
听了江宴绪的宽慰,樊蔺此刻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从此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记挂的人了,他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樊玉的死让他一夜白了头,可事后他又能做些什么,他做不到亲手报仇。
樊蔺行为举止并没有反常之处,看来问题不在他这,江宴绪这样想着,竟出了神。
樊玉究竟与何人有过节?
与此同时,高文寻这里查到一个线索,吴羡之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樊玉大打出手,据他人所说,是吴羡之给红栀作过近十首诗,每首都在夸赞红栀。
樊玉因为这个事曾多次教训过吴羡之,然而吴羡之并没有因此屈服。
高文寻轻“啧”了声,“话说这红栀究竟是何容貌,竟惹的他们二人闹成如今这样。”
“可是有恩怨不代表人就一定是他杀的。”容雁看着高文寻,试探着说道,“此时去见应当不好吧。”
“的确不好。”高文寻摇摇脑袋,“明日再去。”
江宴绪是一炷香后才回到四阁的,他此刻苦恼不已,樊蔺父子二人惹的祸事太多,真要一一追查,麻烦得很。
恰巧这时洛承书来了四阁,他看着众人兴致不高的样子,疑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高文寻头也不抬道:“在想樊玉都得罪过什么人,谁最可疑。”
“樊玉?”洛承书近些日子可没少打听自己不在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樊蔺和樊玉的事情他都是一笑而过,他们并不熟悉,知道得多了又能如何,看来这个忙,他注定帮不上了。
想到这里,洛承书轻叹一声。
高文寻抬头看了眼,问道:“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有好酒要和你们分享,这是吴羡之送的。”洛承书说这话时笑嘻嘻的,变戏法似的把藏在后面的酒放到高文寻面前,“算了,反正你们也不知道吴羡之是谁。”
洛承书兴冲冲地,高文寻却一拍桌子,把洛承书吓了一跳。
洛承书一脸疑惑不解:“你做什么?”
“吴羡之?”高文寻急切的问道,“你和吴羡之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洛承书微微犹豫,“他说仰慕宁亭靖许久,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亲眼见到,我就把宁亭靖的行踪透露给他了,作为答谢,这酒就赠予我了。”
江宴绪开口道:“他要宁先生的行踪作甚?”
洛承书压根不放在心上,道:“说是仰慕,这也不足为奇。”
自打洛承书回来,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为了宁亭靖,起初洛承书还十分不领情,后面也习惯了,毕竟被人好吃好喝的供着。
宁亭靖对此虽然苦闷不已,但也没多说什么,他觉着自己亏欠洛承书,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他,索性就任着他胡作非为。
洛承书也不小了,有自己的想法,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更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这就足够了。
比起从前的唇枪舌剑,宁亭靖觉着现在也还不错,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他们花销太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江宴绪了然地点点头,宁亭靖一直都被推崇,这是他们一早就知道的事,宁亭靖的高度是他们终其一生也到达不了的。
容雁则是想到了父亲的话。
“非黑即白,形容的是棋盘上的棋子,人可以做到明辨是非,却无法做到真正的黑白分明。”
樊玉父子二人虽说名声不好,但到底还是有人愿意接近,樊蔺如今可谓是低落到尘埃里,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在这时踩他一脚,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他们构不起一点威胁。
几人不再想这些事,推杯换盏的声音响彻四阁。
喝到兴起时,洛承书眼中含泪,道:“我以这杯中酒祝各位,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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