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五人商量一番,最后让白复和海达留在这里,他们去三阁。
柳元霜站在院中,仰天望月,她眼神流露出不舍,好像看的不是这片天,而是一个人。
在听到脚步声后,柳元霜看向他们,道:“和我来吧。”
五人面面相觑,纷纷低头跟着柳元霜。
众人齐聚一屋。
楚贺道:“事已至此,责怪也没什么用,如果你们当真有心,就一起手刃仇人,亲手了解一切事。”
楚贺心中有怨,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可青州那次,他也去了,所以他恨他们的同时也在恨着自己。说到底,还是他们不够强大。
高文寻问道:“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温音尘按住楚贺隐隐发抖的肩膀,平静地说:“他们隐藏得太好了,一点有用的都没有,唐枫玥那天追着去,也险些误入他们的埋伏。”
江宴绪把从玄光那里拿来的字条掏了出来,道:“明日我会去寻一个人,那个人或许会知道他们的行踪,不过你们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毕竟他们的目标不只有一个徐青生。”
那日唐枫玥说树上藏着一个人,一定是冲着他们来的,不过那些日子他们都是一起行动,没有落单的时候。
唐枫玥虽然独来独往,但依照她的武功,从那些人手中逃脱不是一件难事。
温音尘接过字条,仔细打量起来:“这是什么?”
江宴绪道:“不知你们是否记得那个脸上带疤的乞人,他可能会知道那些人的藏匿之处。”
“如果他真的知道,那就再好不过,咱们做的这些宁先生其实再清楚不过,不阻拦也是清楚地知道咱们不会听他的,要速战速决,实在不行就以自身为饵,总之一定要引出他们。”
与他们满面愁容不同,殷宁说这话时目光坚定又犀利,殷宁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忽视的人,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大的参与感,不过她却能沉着冷静的分析问题,这是他们比不了的。青州一趟她并不在,不过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责怪也没有用处,只会让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罢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生死可以衡量的,有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乱世之中挣扎求存的蝼蚁。
高文寻轻笑一声,声音凄凉,道:“或许真的应了那句生不逢时吧,亲眼看着同伴死于自己眼前,亲眼看着朋友离自己而去,我时常在想,倘若我们生于太平盛世,那该有多好。”
苏宁舟说了句实话:“可若我们生于太平盛世,当遇不到彼此。”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楚贺垂眸听着他们的话,原本汹涌如潮水的恨意正在逐渐消散,他心中难言的痛,那感觉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他身上的肉,他一时间哭笑不得,也疼痛难当,只好连续眨几下眼来掩饰自己心中苦楚。
楚贺咬牙说道:“死了也好,对于徐青生而言,死了一切都解脱了,他不用想着那些个糟心事,也不用装作每天开心,死了他也可以和他母亲团聚了。”
楚贺话音落下后谁都没有吭声,就这么一直保持沉默。
适才议论纷纷,他们的声音不算太大,却足以掩盖一些细碎声响,此刻屋顶传来的轻微响动让温音尘变了脸色,他当即推开门,一点也没犹豫就冲了出去。
藏在屋顶的人在温音尘推开门后就立刻跳到后院的空地上,趁着月色很快就消失不见。
温音尘本也没打算追上去,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帮人,只是不知他们到底听到了多少,这是个大问题,他们必须要赶在明日动手。
随着门被打开,在天地间肆虐的寒风顿时涌了进来,原本噼啪作响的门窗也静了,呼啸而来的寒风像是要把这间屋子吞噬,几人被吹的清醒了不少,高文寻颤抖着走出了屋,他哆嗦着嘴唇,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么,怎么了?”高文寻抱住胳膊去看温音尘,眼泪都被吹出来了。
温音尘见状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拉着高文寻进了屋。
温音尘道:“有人在偷听咱们讲话。”
柳元霜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是他们的人。”
“不出意外是这样的。”
次日一早,江宴绪和高文寻就去寻了那个乞人,乞人一直打量着字条,也不说话。
江宴绪急了,问道:“你看什么呢?”
乞人连啧两声,不耐烦道:“你急什么,我总要看看是真是假吧。”
“这种东西还要辨别真假?”高文寻脱口而出,“你有病还是我们有病呀!”
乞人一挥手:“你这破孩子,瞎说什么呢。”
江宴绪苦着一张脸,央求道:“前辈,我们是真的有事要办,您别说笑了。”
“谁说我在与你们说笑?”乞人咳了一声,“城东有一处染坊,那里原本的人换了一批,近些日子多了许多生面孔,你们可要小心。”
“多谢。”高文寻说完就拉着江宴绪一溜烟地跑了。
半个时辰后,十人齐聚染坊。
染坊坐落于繁华地带,来往行人都神色如常,丝毫不清楚这里藏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十人迈出了一步,立于凛冽寒风中,冷风吹动着衣角,他们走进去后却发现这里一片空旷,想来是他们早就把东西挪至别处,就为了今日一战。
高文寻大喊:“不是想杀我们吗,我们就站在这里,为何还不露面?”
话音落下,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为首的那个说道:“等你们许久了。”
说完就拔出剑朝着高文寻奔来,高文寻向前几步迎了上去。
刀锋出鞘的声音激起了人心里的杀念。
随着这个举动,所有人都纠缠打斗在一起,周围只能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
此刻心中仇怨成了一把无形的兵刃,支撑着他们向前行,也燃烧着他们的怒火,仅有的理智也被吞噬殆尽。
高文寻的势头最猛,剑法凌厉,血随着刀锋迸溅在脸上,温热的鲜血让他短暂的恢复了理智,可一想到徐青生的死,他便久久不能忘怀,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纠缠着,从中间打到墙角,又从墙角打到屋顶。
陈康年说拔剑之时一定要想清楚拔剑的目的,高文寻从未这么冷静过,在他拔剑时,他就是想让他们死,他们终归要走向杀戮,选择加入天枢阁时,他们就清楚的知道这条路势必要沾染鲜血。
不过刹那间,唐枫玥和温音尘已经联手解决掉了三个人,他们两个不是什么性情中人,理智永远可以战胜情绪,在打斗中也可以迅速摸清对方的弱点,从而进行攻击。
而苏宁舟被一个人逼退至墙角,方才打斗中苏宁舟一直观察着对方,眼前这个人反应很快,一招一式都下了死手,可他太过急切,这也代表着把弱点暴露给了对方。
千钧一发之际,苏宁舟看出了这个人耐力不行,只能选择和他耗下去。
而容雁和梁昭方才也联手解决掉了一个人,虽然身上受了一些伤。
容雁是他们这里改变最大的,当年看到白骨被吓得大喊大叫的人已经拿起了长剑为同伴报仇。
十几名黑衣人,被快就被解决掉了,虽然在场十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些伤,但看着他们血流如注的模样很是解气,当时的徐青生也是如此恐慌吧。
那些人并没有在剑上抹毒药,濒死之际,怕是也不会想到他们的武功会精进到这个地步。
那些人败在了太过自负,以为他们和徐青生一样,殊不知被仇恨包围的人最是可怕。
一片死寂过后,楚贺手上一松,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早已心力交瘁。
徐青生,你看到了吗,我们为你报仇了。
楚贺杀了三个人,也受了最重的伤,就在即将要倒地的时候,温音尘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抱着他去了最近的医馆。
待众人伤愈后已经是一月后了。
落月村的事有了一个答案,死在那里的人的确有二十四人,只是献祭的时候就会把海达和白复支开,至于唐世,他生了重病,的确活不久了,白复打算去外面看看,海达则留在了这里陪着梁昭,成为了四阁的第六人。
时进已经被宁亭靖交给了官府处理,宁亭靖使了一些手段,时进被关进了大牢,死在了牢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简单,时进死的这么快,恐怕是个替死鬼,背后怕是有更厉害的人在操控一切,可他们只能调查到这里。
那日明秋水在宁亭靖的叮嘱下去寻了太子太保曾文德,曾文德又是曾典的弟弟,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明秋水近些日子没什么事,索性就教他们武功。
明秋水和陈康年不同,明秋水可以以任何东西为武器,即使赤手空拳也依旧能从敌人手中逃脱。
就这么跟着明秋水训练了一个月,众人也是有了新的领悟。
这天,雪后初晴,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射在白茫茫一片的地上,人们踩着雪,发出细碎声响。
苏宁舟不满:“师父,看来你从前也没有把真功夫交给我们呀。”
温音尘立刻附和苏宁舟:“是啊,看来还是咱们在他心中的地位不重要,比不上他们。”
明秋水失笑:“我说你们俩,真是了。”
苏宁舟认真问道:“所以师父从前为什么不教些真功夫?”
“不是我不想教你们,而是你们太小,教你们一些自保的功夫就很好了,不过现在不同了,你们要学会快人一步,要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要先进攻,不给敌人反应过来的机会。”
与此同时,高文寻和容雁看着正在相拥的梁昭和海达。
高文寻气道:“他们两个有点太过分了吧,能不能顾及一下这还有人呢。”
容雁一脸无奈,微微摇头:“是啊。”
这些日子他们四个是说不完的话,只剩下两个百无聊赖的容雁和高文寻。
容雁还是不明白,问道:“话说为什么不派官兵去呀?”
高文寻摇摇头:“很难说,据宁先生来说是因为这种事不能闹得太大,再加上和时进也有些牵扯,其中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的很,怕就怕真的有曾典的授意,更怕是有人栽赃嫁祸。”
“果然不能细想,想的越多越复杂。”
“谁说不是呢。”
两人说完这话就看着梁昭和海达,怎么看怎么觉得腻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江宴绪:“某些人之前说什么来着?不是利用利益吗,现在天天手拉手算怎么回事。”海达装傻:“谁?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海达:“奇怪,不是说他记忆力很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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