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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溪山,所以我是山姑。”
沉默,长久的沉默后,是快要将范茜语耳朵吵聋的程度。
不仅对面在笑,周围默默看戏的人都在笑,其实,她也有点想笑。
阿令怎么能这么可爱。
这时,人墙裂开一道口子,哄笑的众人一瞬安静下来。
阿令看着余南卿款款走近,临到跟前转了方向,语调轻柔却带有不容忽视的力量。
“诸位都是卫城相识的姐妹,如此为难季府的客人,真就不考虑各府之间的交情。”
对面几人脸色微凝,她们只是说挤兑几句,可没真想得罪季府,至于余南卿。
余府算是近些来才爬上来,在卫城也不多出挑,光一个余府想要在场的谨慎对待实在不够格,主要是背后还有靖远将军。
众人才能各位给余南卿几分面子。
余南卿又转过身对阿令劝道:“阿令妹妹初来卫城,不懂规矩难免冒犯,其中过错还请几位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妹妹向几位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她这一副主母对妾室教导规训的样子落在周围人眼里,便是接受了季将军先纳小妾的意思,不愧是卫城女子典范。
对面的几人装作大度,应道:“我们姐妹也不是多小气的人,只要她向我们道歉,我们也不追究她的无礼。”
余南卿:“多谢各位。”,转向阿令带了些命令的一起:“快向几位小姐道歉。”
阿令眉头拧紧,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做个什么错事,“我为什么要道歉?”
范茜语点点头,“对啊,又不是阿令的错,阿令道什么歉。”
之间余南卿颇为无奈叹口气,视线带上失望和自艾,最后妥协一般对几人道:“我替阿令向各位道歉,还请各位能原谅她一次。”
几人随机点头又对余南卿表达了同情,话里话外都是阿令的不懂事连累了她。
唧唧歪歪,绕来绕去,本来撞人的人道了歉阿令也不想再追究,可现在莫名其妙成了她的错。
周围不断有窸窣的声音。
“这乡下来的就是没规矩。”
“是呀,就是可怜了余姑娘,明明没有错,还被牵连,无辜的人反倒替犯错的人道歉。”
“也不知季将军怎么想的带回这么个粗鄙村妇,一位知书达理的余姑娘还不知满足。”
范茜语凶狠的视线扫过窃窃私语的众人,又瞪着余南卿的背影,明明大部分人都看到了事情经过,被她这么搅和一番,黑的变白的,白的变黑的,她自己反而成了无辜的人。
忍无可忍的范茜语大喝一声:“范舒宇!”
刚走到人群外围的范舒宇猛地一抖,连忙扒拉着周围的人,钻了进去。
被扒开的人还蒙着,实在想不明白出来名的病弱公子范舒宇,怎么拉开他们进去的。
看到妹妹,范舒宇立即走过去手搭着她的肩,开始不断喘息,特殊场合,范茜语将想给他的白眼憋住了,开始告状:“哥,她们欺负我和阿令,还颠倒黑白强迫阿令道歉。”
对面的几人包括余南卿对上范舒宇那双常年湿漉漉的眼睛,头皮发麻,开始紧张。
若说卫城最不能招惹的世家公子,范舒宇绝对名列前茅。
这位出了名的瓷娃娃,实在精贵的很,不出余南卿所料,范舒宇扒在范茜语肩头开始抽噎: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无能,哥哥保护不了你,叫谁都能踩上你一脚,这是看我身子不好,范府要断了后,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爹娘趁现在再要一个,也比……”
对面的还没怎么样,范茜语先受不了,一把捂住了范舒宇胡言乱语的嘴,给了他一个眼神。
刹那间,阿令就见刚刚还在哭诉的范舒宇,捂着胸口轻飘飘往地上滑。
对面的几人更是传来几声惊呼,急忙跑过来开始道歉认错,以及,祈求范舒宇别死。
阿令被这架势吓到,这情况应该立即送去医馆,围着道歉有什么用,正要伸手,被身旁的范茜语拦住。
阿令看到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范茜语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范舒宇,刚刚还倒地不起的人哼哼着扶额坐了起来。
围着他的几人长出一口气。
等仨人再走在街上时,阿令不住偷瞄范舒宇,从上到下扫视他。
范茜语道:“别看了,那是他的绝技不伤身体。”
她这个哥哥,刚落地就差点死掉,好不容易救回来,爹娘越养越那死气越重,实在是没法子了,她爹娘去了一间传言非常灵验的小寺庙,庙里只有一位老和尚,和尚给她哥算命说范府贵气太重压住了范舒宇的命格,她爹娘忙问破解之法。
于是她哥两个多月救被送到了乡下的一户农户家寄养。
十二岁生辰过,才接了回来。
那户农户的女主人,性子非常强悍,极其擅长骂人说的都是不堪入耳之词。
很不巧的是,范舒宇十二年耳濡目染尽得真传。
范家一次宴会,范舒宇与表亲的一位小孩起来冲突,接着范家众人皆见识了范舒宇的口才。
自此之后,范舒宇被勒令再不许说任何脏话。
而他这人实在没有聪明劲,导致最后在外最拿手的就是装死。
抬手将阿令的下巴合上,范茜语继续向她解释:“我爹娘可宝贝他了,他第一次装死,我爹娘硬是一家一家敲门,连围观的人都没放过,之后卫城的小孩都怕了他。”
阿令疑惑:“为什么?”
范舒宇凑过来得意道:“因为我没真出事,那些人自然想要大化小,最简单代价最小的方法就是惩罚他们的儿女。”
范茜语摊手:“嗯哼。”
与范舒宇有矛盾,范舒宇装死,范家长辈来家里讨|说|法,自己挨罚,挨罚后找范舒宇报仇,再被找到家里,继续挨罚。
这是范舒宇同龄人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如今大家都成了大人,可一看到范舒宇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犯憷。
范茜语又将刚刚阿令说自己是山姑的事告诉了范舒宇,范舒宇指着自己对阿令道:“那我是村夫。”
三人在街口分别,阿令独自一人去了福记酒楼。
进门被小儿领到了二楼的雅间,门打开就看见季守成已经等在里面。
看了眼阿令,确定她心情不错,季守成的目光快速移走。
阿令坐下,疑惑道:“什么事情需要特意到外面来?”
季守成视线落在她的肩上,那上面是忍冬暗纹:“我将你带到卫城来,却一直忙着,没带你好好逛过,这是卫城很受欢迎的酒楼,不仅是有事与你说,也趁此机会带你来尝尝。”
但事实是,季府小院每一处都叫他想起那日灯下的阿令,叫他觉得触手可及生出妄想。
阿令看着熟悉的雅间,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已经随茜语一同来过。
季守成正了正神色,“阿令愿意换个院子吗?”
住在季府何处对于阿令来说都无所谓,她点点头,又突然问了句:“若是我不愿意,你该怎么办?”
季守成:“我会搬出去。”
阿令哦了声,视线在他的唇上来来回回,惹得季守成抬手擦了下,没有沾东西,“怎么了吗?”
阿令道:“你不是喜欢口脂嘛,我特意问梳妆的姐姐要了一盒送你,怎么不见你用?”
季守成手心紧了紧,“男子不擦口脂。”
阿令道:“可是你上次……”
“阿令。”,这是季守成第一次沉声叫她,可急急隐藏的却是他自己混乱的情绪。
片刻后,阿令懂了似的,用手掌挡在嘴边,悄咪|咪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见她想偏,季守成捏了捏眉心:“不是……算了。”
正好菜上齐,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阿令却觉得没食欲,她想念她的瓷盆了。
“我想吃你做的。”
季守成放下筷子,“好。”
两人坐在马车上,阿令想到范茜语说范舒宇是卫城最不好惹的人之一,好奇季守成在卫城是什么样的人。
许久的沉默,久到阿令以为他没听到,正准备换个问题。
安静的车厢响起轻的好似光下尘埃一样的声音。
“卖笑者。”
平缓的马车里,季守成又望见那段昏暗的时光。
季和元是伯爵府最不被重视的儿子。
上不比季和义这个嫡长子,下不比季和清小儿子受宠,自己还是个病秧子。
在季守成出生没多久他便去世了。
而季守成的母亲虽说带了了丰厚的嫁妆,但对于已经得到钱财的季家来说已经失去作用。
每个人都知道想要出人头地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考取功名,季守成也这么想,所以很小的时候便决定,等到进学,日日用功读书,一定要考取功名。
可,季家为了抱住自己的荣华,可以毫无底线的利用一个孩子。
季守成也因此,自小知道自己容貌出众,那一双双手摸过他的脸,不断地夸赞着他的美貌。
季家大少爷出入学堂,他却跟着至亲,参加一个又一个魑魅魍魉聚集的私宴。
阿令没想到他小时候还要卖笑,季家看起来很富庶,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她将手搭在哀伤的季守成肩上,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道:“我是卖山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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