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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隶属于应城。
城镇再小也比偏远的山村繁华，方全作为城里人其实一开始是瞧不上女儿的夫家，可他们当年犯了错，便在乡下躲了两年，后面风声没那么紧才又回来。
方全的父母本是应城一大户的家生子，母亲又是一位主子的奶妈妈，得主家器重一家子日子过得不错，随着府上人员更替，方全父母的资历跟着长，女儿翠羽也被提拔在小姐身边当贴身丫鬟，后面跟的主子当了家主，几人在府上也是水涨船高，大有半个主子的意思，直到方全父母去世，一家人犯了大错才被驱逐出府。
家生子被主家驱逐，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一家人在城里没法子生存，后面试探着回来，慢慢搭上以前的人脉，寻了些门路日子又起色不少。
买了套不大不小的房子，位置在城西，虽然有些偏但是也过得去。
翠羽刚到娘家，将打听到的情况粗略说了下，方全就带着她坐着马车出门。
从清冷的城西渐渐进入繁华的主街，停在了一间布行外，翠羽打量一番，店铺铺面不小，铺子里生意兴隆，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惊叹于她爹现在门路如此广，这一瞧就不是普通小商铺。
方全领着女儿径直走到柜台，对账房拱手道：“你们东家在吗？”
“你是？”
“在下是城西方全，上次你们东家托我办的事有消息了。”
账房招来一个伙计守着柜台，对方全说了句稍等，便进了后面。
有接二连三付钱的客人，父女俩又被请到了偏处，等了好一会儿，翠羽等得都有些烦躁时，账房终于出来了，领着两人来到外面，店铺的门口停了辆朴素的马车，两人听账房的指示上来马车，里面赫然坐了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宽大的素色长袍，腰间佩戴着一块玉佩，微胖，面上带笑。
方全见到他忙拱手，称呼：“万老板好。”
翠羽跟着叫了声：“万老板。”，却见这位万老板只看了她爹一眼就将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自上而下扫过看商品一般，叫她好不舒服心里发毛。
方全瞧着这样子，知道他是误会了，没有直接戳穿，只解释道：“这是我女儿翠羽。”，那黏糊糊的目光才从翠羽身上离开。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万老板笑着问：“听说你找到合适的人，怎么没直接带过来，莫不是人不愿意？”
方全赶忙解释：“这不是有些情况得先和您说一声嘛？”
万老板等着他开口。
“人呢正是我女儿的外甥女，叫阿令，十五的年纪，父母双亡。”
说到这，方全果不其然看见万老板满意点头，他又接着说：“就是这孩子性格孤僻，瞧着脑子不大好，但是完全能自理，没其它毛病，身体都是健康的。”
听到脑子不好，王老板不满意的蹙眉，而方全的下一句话又叫他舒展开。
“模样好看，说句实话，我经手过的连她一半都不及。”
王老板向后半倚，目光聚在翠羽的脸上，说了句轻佻的话：“比你这女儿如何？”
翠羽笑着的脸差点挂不住，嘴角起落几次好不容易才稳定翘起的弧度。
“我这女儿也差的远了。”，这是方全的真心话。
王老板将腰间的玉佩拿在手里把玩，轻笑了声，缓缓道：“我不在乎是不是个脑子好的，只要能给我生个儿子就好，我这偌大的家业还没个继承人，生了儿子我自然不会亏待。”
他将玉佩扯下来，递给翠羽，“你这外甥女既然是个孤女，想必你们当长辈的能做主，这是见着人之前的定金，名头就进我私宅当个贴身丫鬟，到时候出来也不妨碍她嫁人。”
说得大义凌然，好似做善事似的。
翠羽赶忙双手接过，连连道：“自然是做的了主的，这丫头能入您的眼是她的福气，开心还来不急呢。”
方全在一旁奉承：“要不是说还是您考虑周全，那丫头一定会感激您的。”
谈完两人下车，目送马车离开。
翠羽不知道他爹竟开始做这种买卖。
一开始还是从农村物色人，教几天介绍到城里暂时需要仆人的家里，赚个中间费用，没想到如今买卖这么大，他爹说万老板的意思，事成之后三百两。
父女俩赚了一笔，心情不错难得舍得去酒楼吃一次，等两人落座后，听见隔壁桌在闲谈。
“你家被搜过吗？”
“没呢，我又没藏-人，真搜过来也不害怕。”
“不过听说谁能提供消息，有不少的悬赏。”
听到悬赏，父女凑了过去，问：“这位兄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谈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其中一人解释：“听说有位采-花贼逃到了咱们这儿，来了一群人正在捉拿，谁发现了陌生面孔可以去举报，真是那人可以拿到悬赏，八十两呢。”
听到这么回事，父女俩眼睛转了圈，虽然很心动但是却是没见过什么陌生面孔，道了声谢，坐了回去。
——
终于到约好的日子，阿令早早领着望柏到了吕红家。
吕红带着全家出动，一行不少人浩浩荡荡进城。
中途搭上牛车，一个半时辰终于见着应城的城门，阿令拉着望柏兴冲冲跑早在最前面。
吕红看到那拉在一起的手牙都咬碎了，对女儿说：“圆圆，你阿令姐姐对城里不熟悉，去牵着姐姐，记得牵左手。”
年幼的圆圆不懂为什么她娘还指定哪知手，但能和阿令姐姐手拉手她就很开心了，也跑了起来，对前面喊：“阿令姐姐，等等圆圆。”
吕红又给了吕富贵一个眼神，吕富贵嘴角不住抽抽，非常自觉去了阿令右边。
于是，圆圆来时，望柏让出了左边，正要绕到另一边，就见吕富贵冲过来，对着他笑得刻意：“哈，柏哥咱俩一起走。”
等刚进城门，走来一位小斯打扮的男子，阿令不确定开口：“阿梁哥？”
许久不见，记忆里嫩生生的女娃娃已经长得亭亭玉立，阿梁红了脸挠着头，道：“掌柜的昨日就接到木叔的消息，让我在这儿接你。”
阿梁是仁济药铺的学徒，与阿令认识，随被派了这么个任务。
“那我们现在先去见钱叔叔。”，仁济掌柜其实不姓钱，瘸子叔叔对阿令说他见钱眼开不是好人，称呼他钱叔就行。
就这么一直叫道现在。
和吕红一家解释清楚，一行人先去了仁济药铺。
阿梁领着人直接进了后堂。
望柏进去的那一刻，药铺正好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领头人视线盯着还在晃动的帘子，不太确定，一旁的人问：“，怎么了？”
孔繁没有立即回答，他好像看见将军了，如果将军无事肯定会立即返回边城，摇摇头说无事。
买了常备的药就匆匆离开。
而此时的后堂，掌柜按照木健生的嘱托，递给阿令一些银子，“这是你叔存在我这的，你安心收下。”
阿令其实带了钱，是她父母留给她的，这些年也所剩不多。
阿令倒也不扭捏，只是没想到瘸子叔叔还在这也准备了，一旁的望柏直直对上掌柜的眼睛。
他已经偷瞄他数次。
被抓住，掌柜只能装作无事般笑了下，他实在是好奇上次木健生提过的‘宠物’，这才控制不住多看了眼。
不过话说回来，阿令和那家伙不愧是父女，随手救的人都这么，这么……不同寻常。
等几人出来时，圆圆荷包被塞了不少吃得，不再耽搁时间，一行人直奔布行。
应城有两个市集，东西分布，东边一般富贵人家去的地方，西边则多是普通人，而两市交界处，形成了平衡点，有点小钱但是不多的都喜欢来此处。
给望柏买衣服，吕红不感兴趣，带着一家进了西市深处，阿令则让望柏挑着铺子进去。
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便随手指了间，两人进店铺，铺子里的生意还算热闹，阿令拉着望柏一件一件看着。
怪不得红姨瞧不上她的衣服，这铺子里的花样可真多。
出现两个生面孔，店里的伙计本该第一时间招待，但是在面对男人迟疑住，好在他身前的少女冲淡了许多他身上的冷凝，这才迎了过来：“两位是第一次来我们铺子吗？”
阿令点点头。
伙计看看阿令又看看望柏，笑着道：“二位感情真好，也就像您二位这般感情好的小夫妻会一齐来，是夫人要置新衣还是郎君，还是二位都要置办？”
阿令不明所以看着伙计，倒是望柏先开口解释：“我们不是夫妻，是……兄妹。”
阿令疑惑的目光从伙计身上移向了望柏，他们明明不是夫妻，也不是兄妹，他们是家人，怎么店小二不懂，望柏也不明白。
伙计忙道：“小的眼拙，实在抱歉。”
望柏快要将阿令的目光盯处一个洞，颇有些无奈，近乎哄着：“咱们快些结束，好去和红姨他们会合，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的。”
这才放过望柏，随着伙计去挑选。
阿令恨不得将店里所有的布匹都在望柏身上试一下，挑挑选选，眼见着开始堆起来，伙计看着都要控制不住嘴角，望柏按住阿令准备再拿一件的手，劝道：“太多了，穿不完。”
阿令道：“怎么穿不完，还有明年后年，还有以后的呢。”
按在自己手背的大掌莫名一抖，阿令随着望过去，望柏却立即将手收回。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叫她看不懂，再想细细瞧一眼，又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给木叔省点，够这个冬季就行，以后的……再说。”
整个人在阿令的目光下不断揪紧，快要熬不住时终于得到解脱。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望柏：我？采花贼？孔繁：将军，这不是情况特殊嘛。（背后藏刀）阿令：你？采花贼？望柏：媳妇，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