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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帝卸提督聂政廉将令,提一无名小卒为帅。
据流言,此人正是上京商会主理人江书棠大伯父。是江书棠以万两军饷为要挟,才博来的军名。
立时,国民震惊,怨声载道,皆称陛下听信谗言,宠信商客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江书棠待在温府已经足不出户一月余,就连处理商会事务都是外面人偷偷将文件带进来的。温府门口每日聚集着辱骂她的百姓,奈何迫于摄政王的威慑,才不敢硬闯。
但到底江书棠只是平民,她但凡离了温府,还是会被众人盯上。
江书棠见百姓如此恨她,趴在温庭晏的桌案旁,有些无所事事道:“不如我最近先搬出去吧。省的连累你的名声。”
温庭晏搁下手中笔,唇线抿直:“你厌倦我了?”
江书棠长叹一声:“哪里敢!只是到底我们还未成婚,现在我挨骂,没必要带着你一起。”
温庭晏微微垂眸:“此事,是我没有想周全。当时只想着让你伯父上位,却忘了顾及你的名声。”
江书棠走过去揽过他的脖子:“你已经做的很好啦!毕竟要踢下聂政廉需要面对很大的抗力。而且我大伯父毕竟半道出家,要将他提上去,也要面对很大的压力。只是不知道,他在边关如何了,有些担心他。”
温庭晏摇了摇头:“放心,张叔在呢,西南军不是吃素的。”
“有说什么时候回吗?”江书棠自然信他,有些依赖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几日,她就要回苏州去筹备七夕商会了,希望临走前还能见大伯父一面。
温庭晏回首,抱住她的腰:“不用等太久了。张叔回信给我,说近日剿寇大成,已经将失地夺回。”
不出一月,江永邦率兵大败伏羌,在边关声名大起。
伏羌节节败退,粮草用尽,心知破关无望,狼狈撤退,写下求和书。
祝炎力排众议,封江永邦为上将。即日起要他回京受封行赏。
辱骂江书棠的风声渐息,生怕江永邦回来,给他侄女算账报仇。
而比起江永邦,聂政廉可就惨多了。
他回京时灰溜溜的,不仅无人欢迎,反而听到了不少百姓的嘘声。
如今他大势虽未去,可到底比从前狼狈不少。
不过,边关战事已了,祝炎也就无用了,包括那个新上位的江永邦,他也不怕。就是江书棠,还要费些脑子。
他其实是有些相信公孙千容的话的,可江书棠和公孙千容相比,到底是西兖本土人更安全些。要他把财物和把柄交于东梁人之手,他还是万万不敢信的。
这日,聂政廉找了江书棠:“我看过你给我的账单,近日的数据都不大对,你私吞钱财了?”
江书棠摇了摇头,只问:“不知道大人看的是哪份数据?”
聂政廉想了想,道:“总觉得你上京商会里的账不清不楚。”
“大人没有看吗?我每一份账目后面都有仔细的标注。我想您认为不清楚的地方,应该就是那段时间支援您边关打仗的部分。不过关于支援军饷的我后面都有做详细说明,期间的粮草和资费,用的都是您名下商铺的账户,自然会显得净收入比较少。”江书棠不动神色道。
“你好大的胆子!谁准许你私自动用我的商铺钱财?”聂政廉瞬间拍案而立。
江书棠摊了摊手,如今她羽翼丰满,也就不再畏惧他:“那大人倒是帮我出出主意,我应该动用哪笔钱呢?”
她不以为意道:“其余商户的投资,是我们白纸黑字签了协议的,我万万不可挪用。而我自己名下的资产,说到底身价微薄,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哦,我忘了跟您说了。如今公孙千容他们的店铺也全都挂在了我的名下了。既然都是自己人,也就只能委屈大人了,毕竟拿您的钱财,救您,也算是物有所值。”
聂政廉被她一副厚脸皮的样子,震惊到了:“你简直无法无天!”但是虽然憋屈,江书棠说的也是,到底是为了救他,如今国库无钱,他也清楚,也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江书棠抬了抬眸,轻笑道:“都是大人教的好。”她顿了顿,道:“没几日,江南有场七夕的商会,期间会有各地好酒拍卖,大人可要随我一同去看看热闹?”
聂政廉蹙眉:“交代你的事情都完成了吗?”
“大人放心,您要的东西都已经送到了东边。”
聂政廉这才松了口气。“公孙千容近日如何了?”
自从他写信给江书棠,而无视公孙千容的投诉信之后,他也再也没有联系自己,近日更是神出鬼没,人都找不到。
聂政廉还是有些担心他坏事的。
江书棠道:“公孙先生也要为参加江南那场商会做准备,所以他已经提前去了苏州。”
聂政廉颔了颔首:“如此,我便一同去一趟。”他得找公孙千容谈谈。如今他对江书棠的不满增大,要和他和解也不是不行。
江永邦回京之后,受封完就去见江书棠。
在打听得知江书棠如今不清不白地住在摄政王家里的时候,他的脸拉的老长,随战的士兵跟了百八十人,浩浩荡荡往温府前去。
阵仗庞大,看起来非常唬人。
没几晌,就开始砸门。
听到下人相报,江书棠皱了皱眉,有些抱歉地看向温庭晏:“我大伯父为人憨直,可能有些误会。”
温庭晏安抚地拍了拍她:“没事,我出去看看。”
江书棠连忙站起身:“我也一起去。”她怕大伯父对温庭晏动粗。
打开门,入目就是江书棠,江永邦还有些惊讶。略微犹豫了片刻,他就冲上前去,一把将姑娘搂住:“小侄女啊,伯父可想死你啦!”
江书棠拍了拍他愈加宽阔的肩膀,看到他满面尘霜,知道他战场上的不容易,如今他的成就,确实是他用血拼杀出来的。
她骄傲地说道:“大伯父,恭喜您达成所愿,如今功成名就。”
江永邦眼含热泪:“都是侄女儿当初规劝的好,如今大伯父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江书棠轻笑着给他擦眼泪:“何止列祖列宗,如今皇帝太后都要看您脸色了。”
江永邦听到这些话还是害怕的,他警惕地看向站在江书棠身后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的温庭晏,一把捂住自家口无遮拦的姑娘的嘴:“姑娘不懂事。这话怎么能乱说?”
温庭晏了然的笑笑,知道他是在防备着自己,忙笑道:“大伯父,不要惊慌。我是自己人。”
江永邦打量了江书棠和温庭晏一眼,突然反应过来,指着两人道:“你们……你们……”
江书棠耸了耸肩,也不隐瞒:“如您所见,我们私定终身啦。要不我也不会住他府上……”
江永邦见状却心疼地“诶呦”两声,哭道:“都怪大伯父从前不争气,让我家姑娘委屈至此。”他一把拉回江书棠,略有敌意地看向温庭晏:“如今大伯父可以好好护着你,你不用再委曲求全。等回去,大伯父帮你物色好好的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决不让人再欺负你!”
江书棠有些无奈笑笑:“大伯父,他真的没有欺负我……”
温庭晏也不怪江永邦无礼,依旧温和地迎他进去:“此事说来话长,大伯父就随我们一同进屋,容我给您细细道来。”
……
听完温庭晏的讲述,江永邦一愣:“所以,是我家姑娘死赖在你府上不走?”
见他这种理解能力,温庭晏只觉有些好笑。
江书棠拉了一把江永邦:“大伯父,温庭晏他不是这个意思。”
温庭晏耐心地解释道:“是我要书棠暂居我府上的。当时情况危急,她住在外面我到底不放心。如果有冒犯到大伯父,请您见谅。”
“冒犯到我倒谈不上,只是我家姑娘已经没了父亲,我作为他的大伯父,到底还是要关心关心她的。如果你要是欺负她,我可是万万不允许的。”江永邦直言道。
江书棠见他如此保护自己,也十分感动,亲昵地揽住江永邦的胳膊:“大伯父,温庭晏他确实欺负我。”
江永邦听此哪里得了,连忙动怒拍起了桌子:“你小子,好样的!吃老夫一拳!”
可怜温庭晏只会些基础的拳脚功夫,哪里是抵挡的过这战场上厮杀过来的杀神的,他狼狈地躲开,有些无奈地看向江永邦:“大伯父,实属冤枉……”
“胡说!我家姑娘哪里会冤枉你!”江永邦依旧不住手,江书棠见闹大了,也不敢再开玩笑,忙拉住江永邦,“大伯父,我就是开个玩笑……”
“哼!”江永邦松了手,这才安分坐下,换了副面孔,慈眉善目看向江书棠:“姑娘你说,他到底怎么欺负你了,别怕,有大伯父给你做主。”
江书棠装作羞怯的样子:“就是……就是……”她装模作样地推了一把刚刚才惊魂未定坐稳的温庭晏:“讨厌,死相。”
温庭晏被她推得又一颤,被她的声调又吓到,忙问:“怎……怎么了?”
江书棠有心折腾他,当然不会轻松放过他。
她看向江永邦,低声怯怯地道:“温大人要了我的身子,但不愿意娶我……”
说罢,低头装作哭泣,还象征性嘤嘤嘤了几声。
江永邦怒吼一声,哪里听得了这个:“你这个登徒子!今日看我不废了你!”
温庭晏瞪大了眼睛见江书棠睁眼说瞎话,又见江永邦举起拳头又冲了上来,连忙拦住,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裂缝,慌乱道:“此事我可以解释!!”
江永邦收了拳头,面色依旧不快:“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破天吗?”
“求亲之事,承和早早已经将聘礼等物全部安排好,就等书棠一声令下。实不相瞒,大伯父不来,我也正苦恼呢。”温庭晏装作一副可怜幽怨的样子,道:“您不知道,我求亲数回,皆被书棠所拒。尽管如此,我仍痴心不悔,等她回心转意。而至于要了身子之事,书棠至今是完璧之身,而我……”他哽咽了几声,有些羞怯道:“而我早就被她……”他顿住不说了,话停在意犹未尽的地方。
江书棠瞳孔地震了,万万想不到他也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幽幽地回道:“温庭晏,你着实变坏了。”腹黑的男人惹不起了。
“彼此彼此。”
温庭晏见江永邦果然被自己说动了,松了口气。
江永邦将信将疑地看向江书棠,正好看见她吊儿郎当冲温庭晏做鬼脸,以及一脸威胁样。
他心中一愣,看到江书棠这样嚣张,温庭晏都只是宠溺地笑笑,哪里还不明白,果然是他家姑娘耍他呢!
又看向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温大人,实在觉得自家姑娘荒唐:“你真的赖着人家温大人,却不肯嫁他?”
江书棠嘟了嘟嘴,也不插科打诨了:“一半一半吧。”
“你胡闹!”江永邦一把提起江书棠:“你父亲走的早,没好好管教你,如今大伯父回来了。大伯父也没有子女,你就是我最亲的孩子,你玩弄人家温大人的感情算怎么回事?赶紧收拾收拾,近日方便就赶紧嫁过去!”
温庭晏优雅一笑:“多谢大伯父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温绿茶vs江绿茶,温绿茶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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