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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旧人相见,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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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商会开办在京城最大的酒楼——落霞楼。

这里龙蛇混杂,除了商客,还有不少官贩来往,自从去了贱商令之后,俨然成为了许多也想入商门的高官子弟打探往来生意的必经之路。

今日,楼内热闹非常。所有游客凭票如常,非达官贵人不得入内。

皆因,皇帝陛下也要亲临,为商会剪彩致辞。

每个在场的来客,手中都有一张邀请函,函上是此次商会主理人——江书棠的亲笔邀约。

传闻中,这位江小姐芳龄二九,然其手段毒辣,人面兽心。传言她起家之时,家中负债累累,如今翻身上京,成为皇姓家奴,不仅斗垮几大商客,如今手下商铺不计其数,个个能盈利,能与之比肩者不过寥寥。

江书棠淡定地坐在天香楼下面的最隐蔽的包厢内,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她这里能听到外面说话,但是外面却看不到他们。

温庭晏却认真听他们吹嘘着她,有些好奇地问她:“先前你问我借飞沙鸽用于通信,我却不知道你整日忙于这些,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江书棠眉怎么认真听外面说话,这才略认真去听了两句,听到那些夸张的陈述词,连忙僵硬了脸:“都是胡说的,当不得真。”

温庭晏笑笑:“我还当你真是个个铺子都能盈利呢。”

江书棠摇了摇手指:“这句是真的。”

温庭晏有些失笑地看她嘚瑟,躬身行礼:“是我唐突了。”

“想不到吧,你抱上金元宝了。”

温庭晏俯身贴近她:“多谢江小姐垂怜。”

江书棠把茶杯放下,算了算时间自己得赶趟去下一场了。

温庭晏见她动作,忙问:“怎么了?”

“公孙千容约了我见面。”她沉吟道:“算起来,从上次被刺杀逃亡,到现在也月余了。我倒是挺好奇他们这些时日在干嘛的。”

温庭晏也严肃了表情,低声道:“我已经派人查到了他们在涂陵江一带建有暗道。不过目前聂政廉还派有重兵把守,那地方易守难攻,不好入侵。倒是不知道他暗道里究竟藏了什么。”

江书棠点了点头:“我也有些好奇,他们背着我知道了些什么好秘密。”

她推门出去,想了想,回头道:“我过会儿就要主持商会,可能无暇顾及你,今日会很忙,不一定有空可以回家。”

她想让他无聊就先回去。毕竟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温庭晏却摇了摇头,道:“我等你。”

江书棠也不扭捏,道:“好,那你等等我,无聊的话可以在房中小睡一会儿,商会里我都借了祝炎的令牌,安排好官兵把守了,这些官兵底子都很干净,安全有保障的。”

温庭晏点了点头,送她出去时轻轻拉住她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脸:“我这么听话,有没有奖励?”

江书棠拉下他的脖子,在他喉结上用力吮上一口。然后坏笑着跑开:“如你所愿。”

温庭晏失笑地摇了摇头,看她消失在视线内,这才回到屋内,拿起铜镜,细细去看她留下的痕迹。

……

江书棠推开房门。

庄闵面带不悦地道:“怎么才来?”

江书棠拉开椅子,面对三人的目光也完全不心虚地回答:“你们没打听吗?我如今住在温府,出来自然不便。”

公孙千容眸子一眯。她倒是公开的坦然。

轻飘飘开口:“听闻,你与那温大人惹上了点关系?”

江书棠连忙摇头,提起桌上茶壶,又拿起茶杯,给自己快速倒了,猛灌了一口。看起来确实走的匆忙,渴极了。

“别提了,提督大人与你们皆不在,我是一个人入京,被陛下安排的住温府,名为纳客,实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温庭晏难相处。”她有些抱怨道:“说起来,那刺杀一日,你们都跑哪里去了?!害我一个人逃命,怪害怕的。”

左智明方要说话,被公孙千容一把按住了手腕,面带关切地看过来:“你可还好?”

“如今是还好,当时可是腿脚都受了伤。”

“连你都受了伤?”庄闵心中松了口气,低声道:“还好躲了进去。”

“躲到了哪里?”江书棠耳朵尖,听到了连忙装作好奇地发问。

庄闵张了张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有些求救地看向公孙千容。

公孙千容不动声色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转移起了话题:“我们三人躲到了一个灌木丛中,逃过了一劫。不管当时如何,如今能安然相聚就是好的。”

他看向江书棠:“想必大人也同你说了。此次商会,我们三人势必要入场入会。”

去他的灌木丛,小孩子都不信这胡话。

江书棠心里暗骂,却也不急于求成,笑了笑,接了他的话题:“这是自然。”

她又坐了会儿,几人闲聊几句。见大会马上要开场了,这才起身告辞,声称需要前去街角迎皇帝过来。

在场几人也知道她的难处,忙与她道别。

“对了,松青和松柏你是不是还没见过?”左智明突然拉住他:“他二人如今与我一同住在不远处的水秀楼中,你有空了可以寻他们过来。毕竟是大人给你的下属。”

江书棠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多谢。不过到底是大人的下属,不算是我的下属,如今让他们待命吧,等大人回来再做指示。我如今被皇帝和温庭晏监视着,还是少行动为妙。”

左智明低声道:“这倒是。”他起身送江书棠离开。

其余两人坐于桌上,并不动弹,江书棠也并不在意这些虚礼。她掩了门出去,却没有立时走。

这天香楼,妙就妙在,她给他们安排的这个房间,完全不隔音。

站远些,她也听的一清二楚。

她听到庄闵立时就有些焦急地问:“她是不是已经听出端倪了?”

然后是公孙千容充满怒气的声音:“谁叫你多嘴?!”

接着是左智明有些不解的声音:“可是,我瞧着江先生没有什么问题啊,为何我们要瞒着她?”

“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公孙千容低声道:“任是寻常人卷入这种官乱权斗中,都会心慌意乱。可是你瞧她,红光满面,哪里像是有任何胆怯害怕的样子?分明是,早就成竹在胸了。”

左智明嘟囔道:“可是,她先前也一直是这样的啊……”

她从前在扬州的时候,哪日不是大摇大摆的?就连提督,有时都会给她几分薄面的。

庄闵和公孙千容一愣。

“好像也有道理。”庄闵道:“她一直是这样令人讨厌的性子。”

公孙千容也难得有些不确定起来:“总之,现在关键时刻,不容许出错。该瞒着她的事情,提督没回来之前,皆要瞒着。从前我们三人之时,尚未出错,如今她是新人,又已一步登天,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书棠听完墙角,转身正要下楼。

突然在拐角处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二。

他偷偷藏于一角打量她的情况,只露了半只眼睛,又在盆栽遮挡处,以为江书棠未瞧见,实则江书棠早就发现了他。

她前几日过来安排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他面黄肌瘦,看起来矮小且重度营养不良。尤其是,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江书棠装作没发现,漫不经心地路过他,见他松了一口气之余,反身掏了块绣帕按上了他的鼻子。

几秒间,男人就从双眼圆睁到眼神呆滞,最后摇摇欲睡。江书棠拖着这样一个人倒是毫不费劲。

她从拐角的另一处隐秘楼梯下去,直接把人拖进了温庭晏的屋子。

本来门一推开,见到人去而复返,温庭晏还有些欣喜,但是看到她怀中还抱着个男人,瞬间脸色黑了下去。

“这是?”

江书棠把人扔给他,也没工夫再闲聊,忙交代道:“他在楼上看到我偷听公孙千容他们说话了,我用了你给我的药,给他弄晕了。你帮我瞧着点,最好能撬出来他是谁的人,以及有什么用意。我现在忙着去接皇帝走商会流程。”

她将那块用过的帕子扔过去给他:“这个,你也帮我销毁吧。”想了想,本来正欲离开,突然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又回头伸手问他讨要新的。

关键时刻,温庭晏也靠谱的很,他点了点头,接过旧帕子,直接拿下灯罩,点燃蜡烛,然后将帕子点了。

一股怪味从屋中散开。

江书棠一皱眉:“你在这里烧没事吗?”

温庭晏摇了摇头:“没事,这药粉只怕火,沾了火就没用了。”他又从衣袖中拿出药罐,随身拿了块帕子出来,给她倒了点粉末。递过去时面容严肃:“切忌,千万不能自己去闻。”

江书棠扯了帕子藏在心口,挥了挥手就走:“放心。”

温庭晏看着地上的男人,用脚踢过他的脸,看了眼他的正脸,又打量了他的身材片刻,有些怨念地自言自语道:“从哪里认识这样多的男人……”

他拿了条绳子,手脚利索地将人绑了起来。然后慢悠悠地再次坐下,空等着江书棠。

江书棠那头才接到祝炎,这头却突然被手下告知,段家派来参加商会的人不知怎么的耽搁在半路了,现在要赶上第一届上京的商会已然来不及。

段家是自己私下通知的,且提前了几日,根本没有别人知情,而且此次派来的都是心腹,不可能存在泄露信息。

江书棠把皇帝送到房间休息片刻,自己又再次杀回公孙千容的房间。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和段家的关系,所以对她警惕再三。

可是,既然她江书棠自己都蹭不到这个热度,怎么可能让他公孙千容白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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