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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鱼点头:“是的,于是我便让兰姐想法子试探试探你,若你真的是个可以依靠的,我江小鱼自此以后便是你的人,愿为您做牛做马。”
傅微明淡淡开口:“采娘不需要人给她做牛做马,她有需要,我都可以解决。”
季卿尘正听得仔细,傅微明却突然插了这么一句,他无语的一拍脑门,替江小鱼解释:“傅大将军,江千总的意思是给您做牛做马,你和采娘还分什么你我。”
江小鱼明白了傅微明的意思,立刻点头附和:“这位先生说得对,我日常自然是在将军手下效力。”
闻言,傅微明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些,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喝了口茶:“继续。”
江小鱼继续说道:“陆莽为人小心谨慎,对谁都不完全信任,因此他并未将当晚的计划告知刘有水和石大海几人,卑职猜测,除了玉狐狸和属下,此事并无其他人知晓。他原以为以刘有水的脾性,只要提前将采娘姑娘送过去,他必然会杀了采娘姑娘或者对她进行极端折磨,大将军就是想看看您在极度悲痛下的选择。”
“但未承想刘有水却未成事,这其实是采娘姑娘您和兰姐互相体量的结果,刘有水因为衣服的事情迁怒兰姐的时候,是您出来极力维护她,您被刘有水为难时,兰姐也因心里对您感激而放弃了计划出头帮你。总之,您和兰姐都是心善之人,事情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你们每一次遇到选择,都并未只考虑自己,而是也真心实意的有为对方考虑。”
说着他突然冲着采娘猛磕了几个头。
“采娘姑娘,我知道你对兰姐很是信任,如今突然得知她竟然早已知晓一切,并对您多番试探,肯定心里很难接受,但我想在此为她解释几句。”
“兰姐见采娘姑娘您为了她多次和刘有水起冲突,知道您是个好人,怕你因为她真的被刘有水害了,便在你们争斗最凶的时候,放弃了原有的计划,孤注一掷的掏出匕首刺向了刘有水。”
“兰姐本不想将您牵扯进此事,是我硬要求她这么做的,而且她怕您受伤,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刺杀刘有水,她今晚醒来后,第一句话问的也您。”
“姑娘,我不求您能依然对她掏心掏肺,只希望您能原谅她。”
“采娘姑娘,求您原谅兰姐,您原谅她吧!”
说实话,采娘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她本以为一切都是江小鱼自己筹划的,却没有想到兰姐竟也是幕后之人,但她又有什么立场责怪她呢?她们不过是第一次见,又如何指望别人能将有关自己身家性命的计划全盘托出呢,而且若没有兰姐,她怕是早已曝尸荒岛了。
于是她吐了口气,轻轻的说道:“我根本就没有怨她,谈何原谅?若不是你和她,我怕是早就被刘有水欺负了。”
“江千总,麻烦您帮我给兰姐递个话,我是真的没有怪她。”
傅微明微微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见她确实并未因此产生心结,才放心的继续喝茶。
江小鱼又磕了个头:“多谢采娘姑娘,兰姐因为此事一直郁郁寡欢,我知道她表面是在担心,你因为怨她而不同意帮忙对付陆莽,但其实她心里更在意的是,她辜负了你对她的信任。”
傅微明押了口茶,好奇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想让我们帮忙对付陆莽,可你既在陆莽身边做事,自然早已听说我并非真的傅微明,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又何况,我还是个假龙。”
江小鱼双手抱拳,一脸真挚:“傅将军,我知道您是真的总兵大人傅微明。”
采娘十分震惊,难道傅微明早就暴露了?她担忧的看了眼他,傅微明也眼底眸光流转,有些吃惊。
他问道:“为何?”
江小鱼解释:“当日碧鉴海港口,岸边出现了总兵大人的尸体,是我第一个带人去的现场,那人虽穿着总兵的官服,但全身并无其它可证明身份的东西,我就有些怀疑,经过仔细检查,我发现那人双手细皮嫩肉,全身无一伤疤,我便知道他是假的了。”
“我毕竟是从小兵一步步立功,才升到了如今千总的位置,带兵之人,又是年纪轻轻就立了军功的将军,怎么可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呢?”
“但我并未将此事禀告陆莽,当时卑职只是希望您能躲过追杀,回京后能让圣上派人来此深查陆莽。却未想到您竟然亲自深入虎穴,前来调查刺杀之事。”
“您在陆莽宴会上第一次出现时,我便知您是真的总兵大人,但我并不敢直接向您投诚,一是我在官场多年,深知官官相护,对您并非十分信任,另外我毕竟是陆莽身边的人,冒然找您,怕您也并不会轻易信任我。”
“相较于您,采娘姑娘心思单纯,试探她相对来说更为简单,昨晚之后,我们知道采娘姑娘是个心善的,我见您对她也确实用情至深,因此我和兰姐决心赌一把,将一切向您和盘托出。”
他十分正式的磕了三个头:“傅将军,您若愿意信我,我必唯您马首是瞻,虽死不悔,只愿能助您一臂之力,铲除陆莽这个毒瘤。”
傅微明闻言却并未立刻回答,他眯着眼睛在低头沉思。
采娘和季卿尘对视了一眼,两人也默契的并未插话,此事还需傅微明做最后决断。
傅微明有些纠结,江小鱼若是真的能被收为己用,可以说是大有益处,他是陆莽身边的人,受陆莽信任,既可以帮忙探查陆莽的消息,还能帮自己打打掩护。但他若是假意投诚,就像他们对付陆莽一样,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开口:“从小岛逃出来的,除了我们,就只有陆莽和他的几个心腹吗?”
江小鱼立刻回道:“并非如此,刘有水私宅的一些下人,我也安排人提前送出来了,兰姐知道她们也都是些苦命的人,让我想办法救她们一命。”
傅微明点了点头,押了口茶:“好,那我便信你,只望你不要辜负我。”
江小鱼很是激动,他疯狂的磕了几个头,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卑职自小便有一愿,就是能八抬大轿的迎娶兰姐,如今兰姐只能躲躲藏藏的小心活着,本以为此生已无力实现这个愿望,今日得将军应允,允许卑职跟着您一起扳倒陆莽之流,我实在是……实在是……”
“卑职嘴笨,也不会说感激的话,只是今日在此立誓,只要能让兰姐重见天日,卑职愿意为将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傅微明也有些感慨,他走上前去将江小鱼扶起,拍了拍他肩膀,坚定的说道:“肯定会有这么一日的。”
江小鱼狠狠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商量了会儿应付陆莽需注意的事项,傅微明才安排人送江小鱼回去。
采娘见傅微明关了屋门后长出了口气,出声安慰他道:“既做了决定便不后悔,若江千总是假意投诚,我们也不惧,大不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会……我们会和你一起。”
傅微明温柔的看着她:“我信他,能提前将刘有水私宅的下人救出来的人,必然心底真的有一份真心,是想解救这些苦命之人。若他只是遵从陆莽的吩咐做这些的话,必然想不到这些他们从未真正放在过眼里的贱民。”
采娘同意:“嗯,要不我找个机会,去见见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一是核实下江小鱼所言是否属实,另外我还想看看,能否劝说她们以后出来替我们作证,为扳倒陆莽做些准备。”
傅微明觉得是个好主意:“好,不过你要小心些,若是她们有所顾虑,也不必强求。”
采娘点头:“你放心吧,我会小心。”
季卿尘见他们二人一副心意相通,眼里再无旁人的样子,在一旁“嘿嘿嘿”的傻笑。
傅微明一记眼刀甩了过去,季卿尘立刻跳起来举手赞同:“好主意,好主意,我到时也可以一起去,以助采娘姑娘一臂之力。”
采娘“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季卿尘这性格,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第二日,傅微明早早便去了陆莽那里探查情况,也不知那晚都有谁从岛上逃出来了。采娘则让季卿尘去请珠儿来说会儿话。
珠儿很快就来了,采娘坡着腿笑着站在屋门口接她,两人远远的望见对方,竟都一时有些哽咽。
采娘紧紧的握住珠儿的手,牵着她一瘸一拐的来到里屋软塌上坐下。
珠儿边哭边笑着打趣她道:“你这已经是总兵夫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庄重,小心你这位置被别人抢了去。”
采娘也边抬起帕子擦眼泪,边轻轻的锤了她一下:“什么总兵夫人,连个侍妾都不算。”
珠儿往屋子里瞧了一圈:“侍妾能住正厢房?真以为我是贱民不懂这个?”
采娘假装唾了她一口:“你什么都懂,也不害臊。”
珠儿佯装生气的去挠她痒痒,两人“咯咯”的笑着,闹作一团。
闹了一会儿,两人才停下来,在软塌上挤在一块说贴心话。
珠儿问道:“采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阿蚬是这什么二品总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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