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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冬尧没有回到裁判席，而是留在场地出入口，准备以临场视角进行拍摄。
不过一会儿，曲青峰便结束了考核。
刚一离场，他便直接拉停马匹，从马背上一翻而下。紧接着，弯腰摘下马刺。
他拿着马刺地在马裤上蹭了蹭，洁白的布料上立即留下一条条棕色的痕迹。曲青峰却毫不在意，直到清理干净沾附在马刺上的土，才将其往牧冬尧面前一递。
牧冬尧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曲青峰的神情不太自然，眉头紧紧地团在一起，不像前几次接触时那么趾高气扬，反而刻意回避着她的视线。
“这个，还给老宋。”见牧冬尧没有要接的意思，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抱歉。”
牧冬尧仍然站着没动，“……你是为前几次的出言不逊而道歉吗？”
她说得很平静，言语中并无半分攻击性，却令曲青峰身形一僵。
“我不能擅自做主替他收下你的道歉。建议你还是等他考核结束以后，亲自跟他说吧。”
牧冬尧看向场地里，宋丞风已经在向裁判席行礼致意。
“反正也不会太久。”
曲青峰没再说什么，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摄影机的参数，将镜头对准宋丞风的身影。
这轮考核的障碍数目不多，一共仅有六道，高度是逐渐升上去的，从160cm的第一道开始，直到190cm的最后两道结束。
这是牧冬尧第一次看宋丞风搭档陌生马匹，跳跃这么高的障碍。
缺少马刺的辅助，发挥多少还是受到一些影响，在经过两道障碍之间的距离时尤为明显。
坐骑的步伐迈得很开，后肢同样充斥着力量，但那力量却有些散，仿佛随着马蹄下落的动作，被富有弹性的纤维垫料吸收了一部分，而不是凝聚着，等待起跳瞬间的爆发。
尽管如此，宋丞风依旧凭借出色骑坐的技巧，顺利通过了前五道障碍。
只剩最后一道双横木。
牧冬尧在心里默默数着步伐。
一。
二。
三。
起跳时机抓得恰到好处，眨眼之间，半个马身已经通过障碍。
牧冬尧正要松一口气，却见马匹由于后劲不足，后腿腾空的高度稍微欠了一些，即使已经紧紧弯曲，仍然碰掉了一根横杆。
“咚”的一声，如同无情的宣判，在空旷的场地中回响。
紧张的心情在一瞬间转为失落，又缓缓地归入平静。
她结束录像，面色如常地迎接宋丞风下场。
跟着她的助理见她关了摄影机，见缝插针道：“牧导，这轮比赛结束，选拔就结束了。如果您不需要拍摄其他画面，我送您出训练馆？”
牧冬尧眨了眨眼，“抱歉，不是故意想给你添麻烦，不过我和这位骑手认识，可以跟他一起行动吗？”
看着助理露出为难的表情，她立马又补上一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私自拍摄其他镜头的。”
“……那我请示一下邵教练。”助理说着，拨通了邵蓝的电话。
不一会儿，助理打完电话回来。
“邵教练同意了，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谢谢。”牧冬尧礼貌道。
这会功夫，宋丞风已经把马匹交给工作人员。见她这边事情结束，朝她走过来。
他的唇角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然而，在那浅浅的笑容中，她却读出了几分遗憾和歉意。
花费了这么多时间进行准备、参加考核，甚至令她专程过来一趟……好不容易在层层淘汰中坚持到最后，却以四分的罚分憾然收场。
只要有骑手在第二轮中取得零罚分，他便无缘第一了。
“可惜了。”他说。
牧冬尧带了点力气地拍了拍他的背：“比赛嘛，本来就是有输有赢。哪有运动员没犯过失误、没输过比赛的？只要不辜负自己，尽力就好。”
听出她话里的安慰，宋丞风哑然一笑：“这个心态值得所有骑手学习。”
他动作自然地接过牧冬尧手中的摄影机，“这轮超高赛比完，选拔就彻底结束了。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请客。”
“你请客？”牧冬尧偏头看他，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那我得好好想想，找一个价格和口碑都合适的。”
“你还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宋丞风道。
两人并不打算返回休息室，而是准备直接去宋丞风住的地方，先把行李收拾好。曲青峰等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手上还提着那对马刺。
他的眉毛比刚才见到牧冬尧时皱得更紧，大约是知道宋丞风的成绩了。
马刺物归原主，曲青峰把道歉的话重复一遍。
宋丞风神情平静，点头接受了。
“借马刺的时候，我便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却也希望能有人帮上一把。”曲青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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