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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尘并未回屋，又柳等了片刻，起身走到院中。
神观坐在院内，看了又柳一眼，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多谢施主照顾神尘。”
“法师客气。神尘法师呢？”
“他身子不适，我让僧人先带他回寺了。姑娘现在既然醒来，收拾一下小僧带你回去。”
回到后山院，院内空置的杂房内两个僧人进进出出。
又柳看过去，神观解释道：“神尘要教导慧可课业，前山后山跑太费时间，以后就让慧可同你们一起住在后山院。”
又柳知道神观安排慧可住在后山院别有它意，点头没说什么。
“施主要参加安狐画赛终赛？”
“是。”
“那后日便要下山了，安狐画赛为期三日，等到画赛结束，寺中香客估计会少些，到时候我清闲下来，安排人送施主回江平。”
神观说完，施礼离开。
又柳不清楚神尘的想法，若神观真要强硬将她送回江平，那她剩下的时间便不多了。
夜深人静，又柳房中的灯还亮着。
屋内不时传出纸页翻动的声响，又柳窝在榻上，做贼一样挡着书的大半。
又柳一边偷偷摸摸地看书，一边留意着隔壁的动静。
片刻后，听到隔壁门扉响动，又柳飞速将书塞入枕下。
可等了会，薛椋泓却并未来找他。院中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又柳有些疑惑，推开门看到薛椋泓的背影。
薛椋泓向后山石窟走去，近来发病后的神尘时有古怪，又柳担心神尘因此发觉什么，悄悄跟在他身后。
薛椋泓走进石窟，点燃石供桌上的烛火。
又柳看清他衣袍上松散的系带，知道此刻神尘意识不清，便不再躲着。
神尘点燃灯，目光便落在石窟内空白的观音相一角。
听到石窟外传来的轻巧脚步声，他眉梢微动。
“殿下。”身后传来又柳的声音。
神尘回眸，看见又柳向他走来。
“殿下来此做什么？”
神尘看着又柳，半真半假道：“不知为何，隐约忆起此处壁画有空缺，想来证实一二。”
又柳一愣，她不知道薛椋泓现在以为他们在何处，害怕贸然发问反而惹他怀疑，让他清醒。顺着他的话道：“确实有处空缺，本该有幅观音像的。”
又柳目光落在石壁上，没留意薛椋泓走到一旁。
“又柳。”
“嗯？”又柳转头，薛椋泓站在供桌旁向她招手，供桌上不知道何时放了许多料粉。
又柳不解地走过去，薛椋泓拉着她跪坐在供桌前的蒲团上。
“我帮他画。”神尘看着又柳的脸，淡声。
又柳薛椋泓没由来的话，迎上他烛火下幽暗的目光，心中莫名一乱。
薛椋泓的指腹触上又柳的脸，又柳傻乎乎的盯着薛椋泓，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神尘看见又柳的模样，轻笑一声，轻轻蹭过又柳的睫毛让她闭眼。
又柳面若白玉，眉若远山，唇似红樱。神尘扫过供桌上的色粉，她无需这些东西妆彩。
又柳不知道神尘在做什么，片刻后感觉额间被轻轻一点。
神尘擦去手上朱红，静静看着额间一点朱红的又柳。
壁画上的空白在神尘脑海中渐渐填补，神尘伸出手，轻抚过她眉眼。
又柳睁开一只眼偷悄悄地看薛椋泓。
神尘笑着收回手。
又柳去碰自己额间，“殿下刚才做什么了？”
“妆彩你。”
“哪有妆彩人的，神像才能被妆彩。”
“你也可以。”
又柳笑着，坐直身子凑近薛椋泓，看着他瞳孔中倒影，“殿下别动，我看看好不好看。”
神尘看着她靠过来，温声道：“好看。”
灯火昏暗，又柳看的不甚分明，神尘看她没出声，“看得清吗？”
又柳摇头，“烛火太暗了。”
“你靠近些。”
“还近，再近就要撞到鼻子了。”
“嗯。”
又柳正要向后，薛椋泓却覆上来，揽着她的腰，抵住又柳鼻头，“要你再近，退什么。”
又柳想说话，却觉得羞。薛椋泓说话时，两人唇瓣相触。若她开口，便要蹭到薛椋泓的唇，若是正常交吻，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样，实在让人脸红。
她身子后仰，偏头推薛椋泓的肩，以为薛椋泓会放开她，却不想薛椋泓顺着她的力道压下来，将她完全拢在怀中。
薛椋泓低笑着轻轻咬她的下唇，随后撑起一点距离，看着又柳羞红的脸问道：“看清了吗？”
莫名的热意熏得又柳头昏脑涨，她敷衍地点头，“看清了。”
“好看吗？”
“好看好看。”
“我亦如此觉得。”
话音落下，薛椋泓的身子也随之覆下，轻柔的吻落在又柳额间、鼻梁，最后落在唇上。
薛椋泓只是轻轻地啄吻她，又柳搭在他肩上的手缓缓松开。
唇瓣相接，呼吸交织，蜻蜓点水地吻渐渐缠绵。
刚才在屋内看到的画册内容渐渐浮现，又柳勾住薛椋泓的脖子，若即若离间她睁开眼，余光扫到烛火照亮的佛面，身体一僵，偏开头不敢再造次。
又柳的动作让神尘清醒过来，向后拉开距离，四目相对，两人皆有些气喘。
直到呼吸渐渐平稳，又柳想起身，轻轻推动薛椋泓肩头。
神尘起身，扶又柳起来。
供桌上探出烛芯的烛火摇曳，片刻后石窟内只于洞外投来的月光。
薛椋泓的脸隐在暗处，又柳一阵心慌意乱。
她看不见薛椋泓的神色，却感觉到他的目光凝在自己身上。
可时机不对，又柳垂眸，嗓音低柔，“回去吧。”
回后山院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空气似透出稠腻，两人垂在身侧的手时不时触在一起，若即若离。
没一个人先开口，又柳看着越来越近的后山院，心中着急。
后日便要下山参加画赛，若今晚不成，便只有明晚一次机会。
思索间，两人已经回到后山院。又柳偷偷瞧了眼薛椋泓，突然拉住他的手。
神尘顿步，又柳目光躲闪，视线落在他肩头。
“殿下可以去我房中。”
又柳的声音细弱蚊蝇，神尘微微俯身，附耳过去，“什么？”
又柳鼓足勇气，开口时声音还是不自觉减弱，“殿下去我房中吧。”
又柳迟迟没等来神尘的反应，红着脸向后退一大步，“无事，殿下早点歇下。”
说完，三两步跑回房中，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屋内，又柳走到桌边，拍了拍自己发烫的双颊，静下心倒了盏茶。
举杯时茶水映出又柳的面容，和她额间朱红。
又柳若有所思，抬手轻触额间那枚观音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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