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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斐三两下把手擦干，又把帕子递给衡让他放好,方才回到位置上坐好，右手食指轻叩桌面，不辨情绪问道：“你那个笔友是怎么回事？老实和我交代。”
对于这件事衡可有话说了,他一点也不拘谨，坐到许斐对面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殷勤地把许斐的茶杯添满。
许斐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水,等着衡的回答。
“美人哥哥对我可好了……”
衡话才刚刚起头，许斐还没来得及把嘴里的茶水咽下去，当场把自己呛住了。
他猛地咳了两声，方才面色不好地看向衡，“你小子怎么称呼那位的？”
衡一副纯良模样，特别乖巧地重复道：“美人哥哥啊。”
许斐额角猛跳，总算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和圣上平辈相交的了，比起“美人叔叔”什么的，谁不更喜欢“美人哥哥”这个称呼啊。
以前还担心这小子长大了会沉迷美色，结果现在许斐突然发现，喜欢美人对这小子来说还变成一件好事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和陛下产生联系啊！
心情复杂.jpg
但许斐了解自己儿子，他斜睨衡，冷哼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出了那位的身份不简单？”
就算那位是微服私访，一身的气度也无法遮盖，而且身上的服饰料子还有佩戴的佩定不是凡品。
衡的眼光不知道是怎么培养的，反正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看漏过好东西，他不信衡看不出来那位身上的好东西。
而且听说衡是在武威侯府与那位碰面的，能出现在武威侯府又能被武威侯待为上宾的人，掰着手指数都能数得清。
衡点头，又补充道：“我问过美人哥哥他是不是你上司，他就点头了。我爹这么英明神武一届探花到现在了也才是从三品礼部侍郎。美人哥哥比你年轻却是你的上司，他的随从里面还有太监，我就猜到他肯定是哪一位王爷了。”
听到衡这么夸他，许斐觉得看这个儿子又顺眼了不少。
许斐从来没有和衡介绍过朝廷的情况，衡能猜出那位是皇亲国戚而不知道具体身份很正常。不过他总觉得还有哪里怪怪的，“为什么你要问那位是不是我的上司？”
这小子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衡无辜笑了笑，“我是为了帮你在你上司面前刷好感啊！”
他爹也不想想这个从三品礼部右侍郎的职位是那么好得来的吗，他那段时间可是在赵信面前给许斐刷足了存在感。
虽然衡觉得吧，许斐最后得知真相时非但不会感激他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把他胖揍一顿。
许斐再度狐疑地看了衡两眼，总觉得这小子不安好心，不过明面上许斐没察觉出什么异常，便先把这件事放一边了，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也没有铺垫，直接把伴读的事情告诉衡，“今日我去面圣，得知陛下与皇后娘娘有意点你为五皇子伴读。”
衡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捧着个茶杯与他爹大眼对小眼，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还很友好地露出八颗牙齿冲许斐笑得分外灿烂。
许斐蹙眉，“你知道？”
衡放下杯子，猛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嘿！许斐完全放下心来了，自衡进入书房后一直板着的脸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那我就放心了。陛下让你在家中过了中秋再进宫给五皇子做伴读，不过我估计在这之前皇后娘娘应该会召见你。宫里规矩大，你入宫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这段时间我会找人好好教教你宫中的规矩。”
衡知道自己要当五皇子伴读这个消息后还这么淡定，只能说明他早就猜到有这么一遭了。
这小子还敢说猜那位是“王爷”，他分明就是已经猜到那位的真实身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还努力抓着契机与那位交好，小小年纪就得到那位的宠信。
他的儿子倒是比他还要厉害很多。
既然衡心中明白，许斐原本要说的很多东西都不用说出口了，正准备挥手让衡离开，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我们许家乃，以科举晋身，你小子别以为当了皇子伴读就不用好好学习了，你不同于那些个权贵家族的子弟，日后你可还要科举呢。有了进士的身份傍身，也免得日后有人说你幸进。”
他望着衡，轻叹出声。
若是衡落了个“幸进”的名头，许家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许家是清流，幸进的一般都是权贵家中子弟，若是衡真被人认为是“幸进”，到时许家在清流圈子里定然难有立足之地，之前交好的人家也会耻于与许家为伍。
许家又算不上权贵，到最后只能被清流和权贵圈子都排斥。
许斐可以看透的事情，衡自然也看透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衡离开书房后，直接回了内院找许瑜。
太阳渐渐落下，只剩下一些没有威力的余晖挂在天边，映衬得天边火红。许瑜今天穿了件淡粉色长裙，半边身子被余晖染得通红，正坐在纳凉的亭子里抚琴。
衡站在一旁等许瑜抚完一曲方才上前，把方浩写给许瑜的信递给许瑜。
两人私下来往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双方的长辈，许瑜与方浩婚期将近，两位年轻夫妻培养感情的事情双方长辈都是乐见其成，所以一直都默许衡帮两人传信。
许瑜将信接过，小心收好，也不急着拆信。她牵起衡的手，把他拉到石凳上坐下，笑问：“儿可愿为二姐抚琴？”
许瑜陪伴衡的时间最久，最开始也是她在教衡识字背书，自来到京城后也是许瑜在教衡抚琴。
一个人的真实水平即使刻意隐瞒，但他的功底也是很难瞒得住此间高手的。许瑜好琴，琴艺极佳，她在这方面天赋极佳，但教了衡之后才发现衡几乎是一点就通。
慧极必伤。
因此对于衡琴艺极佳这件事，许瑜一直没有透露出去，就连宋子衿那边许瑜也没有透露太多，只是闲暇时经常拉着衡练琴。
这样日后即使有人诧异衡小小年纪琴艺就如此好，他也可以解释自己在家中时常抚琴练习。
衡点头，挑了首许瑜教过他的曲子弹起来。
琴声悠长，欢畅，在渐渐染上了秋意的院子里响起。
时间一点点滑过去。八月十日，许瑜出嫁，嫁为方家妇。
没过多久，就到了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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