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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冬日的窗外,
梧桐萧瑟，却有满枝浅金的白光。
孟清站在窗前，温柔的光线顺着指尖流淌到掌心。
叶疏桐坐在旁边的课桌边缘,
略显遗憾地叹气：“可惜原来我们住的那栋楼都拆除重建了，不然还能去宿舍逛一逛,
追忆一下似水年华——”
“追忆你因为怕鬼半夜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的事？”孟清不冷不热地问。
叶疏桐当即坐正了，为自己挽回尊严：“怎么可能，我哪儿怕了,
我明明是怕你被黑灯瞎火吓着了才陪你去的。”
孟清望着窗外，忽然嘴角上扬：“难怪你当时求着我和你一起住。”
“就你记性好是吧,
”叶疏桐琢磨着,
“我求你了吗？”
孟清回过头：“没有吗？”
叶疏桐犹豫之际，却见孟清站在光线里,
神情温和清冷。
既看得人莫名心虚,
又忍不住想看。
最后一句，叶疏桐咬重了字音。
他知道叶疏桐说的是真话。
孟清低声说：“可能我本来也没什么好。”
他站在叶疏桐双腿之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于是推了推叶疏桐。
但紧接着，叶疏桐拢紧手臂，呼吸变本加厉地经过了孟清的侧脸，愈发靠近。
叶疏桐点头道：“对啊，我是很了解。圈子里这么多，怎么也见过不少。你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确实拿不准，叶疏桐这是在唱哪出。
叶疏桐拉住他的手指，自言自语道：“这样我们就差不多。”
但他和叶疏桐，早就太了解彼此了，他们之间最需要将话讲清楚。
这话听着耳熟，叶疏桐或许说过不止一次。
他几乎没有过脑子，只是凭借直觉说出来的。
更何况，孟清到底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孟清看出了这一点。
孟清看着他，胸腔里的跳动被那样炙热诚恳的语气包裹着。
叶疏桐看着他，嘴角微勾：“gay不都是这样的吗，你连这个程度的接触都不能接受，怎么当同性恋？难不成谈柏拉图？”
“当然，”孟清尽量维持着声线的平静，“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当然有！”叶疏桐脱口而出。
他跳下桌子，似乎急于替自己辩解：“清清，我永远不可能觉得你和他们一样。至于会不会恶心，那也是分人的。如果是你，或者是我的家人，我绝对不会这么想。”
尚未贴近时，孟清推开了他的肩。
叶疏桐没动，嘀咕道：“又没人看见。”
“你说什么呢，”叶疏桐抓住他的手臂,
将他一把拉到了自己面前,
拍了拍他的肩，露出笑容，“这样也好,
像个活生生的人。”
孟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姿势未免怪异。
而面对叶疏桐那双明亮的眼睛，孟清却隐隐地产生一丝不安。
叶疏桐的语气坚定：“所以，即便你是同性恋，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孟清脸上发热，只说：“你先放手。”
“你很了解gay吗？”孟清低低地反问道。
抱着孟清的手一顿。
因为他的秘密必须小心藏着。
孟清绷紧的心也随之一沉。
叶疏桐又将他往面前拢了拢,
习惯性地抱住孟清，懒散地靠在他颈侧，吸了吸气。
孟清的声音干涩：“人有多种多样的，gay也是。你也不能以偏概全。更何况，我本质上和他们也相同。”
他盯着孟清看了十几秒，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了：“孟清同学,
你怎么学坏了,
还故意套路我！”
“……为什么？”孟清懵懵地问。
很多时候，成年人之间不会那么直白、直接。可委婉总会导致猜测、误解、阴差阳错。
“为什么？”轮到叶疏桐问他了。
孟清说：“你别忘了，我是同性恋。你再蹭的话，我就有反应了。”
孟清微怔，慢慢挣脱了松开的手。
“而且，”孟清往后退了半步，手指撑在身后的桌上，视线看向窗外，“你又不是同性恋，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如果觉得同性恋恶心的话，那在你眼里，我有区别吗？”
孟清没听明白。风从梧桐树的枝头而来，吹过他的发梢。
这话一出口，叶疏桐自己也顿了两秒。
叶疏桐捏住他的手指，说：“所以，好朋友，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我都当没听过。”
孟清想了想，应该是指之前要疏远一些的话。
他说：“我觉得，还是听一些吧。毕竟，我也有自己的私生活。”
叶疏桐脸色一变：“怎么，那个江学霖还在纠缠你？”
“跟他没关系，”孟清颇为无奈，仍旧坚持道，“我也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而且，你这样会给我造成困扰，因为作为gay，我会容易误解。”
从瑚外出去之后，这话叶疏桐琢磨了一路，总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叫“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意思是自己的生活与对方无关？他和孟清这么多年，不都是管来管去的吗？怎么现在还说不管就管了？
不可能。
还有，什么困扰？误解什么？
他们只要保持原有的状态，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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