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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嫁衣
顾葭宜真诚得看着姜梨道：“姜小姐,
你是个好人。”
姜梨：……？
一上来就给她发好人卡？
还未等姜梨反应过来，顾葭宜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起身递给姜梨,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姜小姐笑纳。”
姜梨更疑惑了：“顾小姐,
我们非亲非故，平常也没什么往来,
你这一见面就又送好人卡又送钱的,
闹的是哪出呀？”
顾葭宜垂着头，过了会似是鼓足勇气，才抬头道：“其实我哥哥做的这些事情……我们多少知道一些……但我没有勇气做些什么,
所以才酿成这桩惨剧。”
“我们以为他只是养了几个丫鬟，却没想到哥哥他……竟然这么残忍。”
“我娘原先行走江湖,
后来遇到爹爹，她便抛下了自己拥有的一切,
可是爹爹后来还是违背誓言纳妾,
我娘心灰意冷之下，便将自己的心思全都花在了哥哥身上,
姜小姐你知道的,
女子，尤其是毫无依仗的女子，若是消失一两个,
在世家大族的眼中并不算什么……”
姜梨打断她：“所以你是来替你哥哥道歉，希望我能原谅你哥哥？”
“顾小姐,
你或许搞错了,
受伤害的是采盈她们,
不是我,
你来跟我说这些，我想你是找错人了。”
“不是。”顾葭宜急急否认，“我不是要求你原谅，也并非要替哥哥认错，他做得不对，我一直愧疚，但我不敢做什么，那毕竟是我的哥哥，我只能尽可能远离他，我找你，是我知道采盈是你救出来的，我感激你，给你的银两是希望你能好好安顿她们，全当是……让我不要那么愧疚吧……”
姜梨没有收：“顾小姐，我们姜家既然有救人的能力，便也有安顿人的能力，这些钱，你还是收着吧。”
齐雾北眼眸微动，浅浅的迷茫过后，便是笃定，他凑近姜梨，薄唇轻碰，嗓音幽幽：“那阿梨便将我的舌头也给绞了罢，这样你的眼里便只有我。”
齐雾北透着浅浅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姜梨没好气：“我若是不心善，当初便不会救你。”
话一出，姜梨莫名感觉这话听着有点别扭，怎么这么像渣男发言呢。
眼前笼上一片阴影，齐雾北两手一伸，直接将她困在墙角。
齐雾北微笑，只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姜梨：“你想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来取。”
齐雾北说得笃定，眼眸紧紧盯着她，姜梨竟然诡异得有种自己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的错觉。
“阿梨，你如此心善，难道你能救了这天下的穷苦人么，莫非人人都值得你去救么？”
姜梨抬头，撞进他黑沉的眼中，她听到他问：“阿梨，我跟采盈，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匕首小巧，刀鞘精美，一看便是女孩子的玩意。
齐雾北捏着姜梨的后颈，从上自下给她顺毛，“阿梨，你在生气。”
转念又一想，屁啊！
“嗯。”真的好气。
姜梨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齐雾北看似瘦，实则该有的一点都没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能就是他这样的吧。
姜梨离开，后又觉得堵得慌，去而折返：“顾葭宜，你知不知道，她们本可以逃过一劫，同为女子，你怎么忍心坐视不理？”
姜梨偏头，将自己的脸送到他的掌心：“自然是你。”
话一出口，姜梨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两人正行至茶楼底下的小巷，齐雾北突然转身，姜梨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她干什么了她，消失的底气瞬间便回来了：“采盈是采盈，你是你，再说，采盈她可是被绞了舌头，你这不……暂时好好的吗……”
“可你为了采盈生气，你从未为了我而生气。”
邦-石更。
齐雾北揉-捏着她发烫的耳垂，短短一会儿，姜梨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更热了，她搞不懂齐雾北一个男的为什么要跟个女的吃醋，但是想到他脑回路确实不同于常人，她便觉得，好像也正常。
姜梨：？
她要她的舌头干什么？
眼见话题要往奇怪的方向而去，姜梨赶紧手动刹住：“别，你千万不要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你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我都不要，千万不要让它们跟你的身体分离。”
姜梨搞不懂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别人送什么玉佩首饰，好家伙，齐雾北送她一把刀，这真的很齐雾北。
这把齐雾北专门为她而准备的刀刃很快被姜梨收入袖中，虽然看起来很好看，但姜梨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用到。
两人依旧维持着这个样子，齐雾北的下巴正好抵到姜梨的额头，他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头顶，姜梨有点不自在，把齐雾北往外推：“好了，我以后不去别院就是，每日只跟你在一起，这样行了吗？”
采盈那边，自有平安冬霜她们去忙碌，姜梨真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是。
齐雾北这才满意，将她从自己的臂弯放了出来，然而他的手臂自然而然揽在她的肩头，两手垂下时，恰好能够有意无意碰到姜梨的凸-起的小山峰，姜梨一瞬间觉得这个姿-势暧-昧极了，她更不自在了。
终于到了姜府，姜梨呼出一口气，用眼神示意齐雾北将手放下。
齐雾北哪是那么听话的人，他倾身凑到姜梨耳边：“阿梨，你还生气么？”
其实被姜梨这么一搅和，姜梨早已少了一开始的那些义愤填膺，她更多的是对这个时代的无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顾葭宜竟然没有偏帮她哥哥，已经超越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女子，姜梨来自现代，她本就不该对这里的人苛求太多。
但心里想是一回事，嘴上又是一回事，姜梨闷闷道：“生气，所以今晚不能给你看新衣裳啦。”
齐雾北嘴角微笑的弧度加大：“阿梨，你又在撒谎，撒谎的人可是会得到惩罚……”
姜梨默默嘀咕，这人怎么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脑海中忽然有个声音跳出来：“宿主，这个问题忘忘也很困惑，经过我日复一日的埋伏与观察，再加上主系统那骗到的口风，我猜测，齐雾北能够听到一部分你的心声。”
姜梨吓了一跳，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系统，忘忘摸了摸鼻子：“宿主，对不起哇，我太低端了，总是需要充电，所以没办法经常出来，但我的精神与你同在，宿主加油，信任度已经达到四十啦！”
短短的几分钟，忘忘又挥着小手下线了，只留下一脸震惊的姜梨。
齐雾北竟然能听到她的心声，这件事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春露从院内迎出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二小姐给您送嫁衣来了，您快来试试，到时候哪里需要改的还能让绣娘赶紧改。”
春露在这，姜梨不好追着这件事，但她还是存了个心眼，准备什么时候试探一下齐雾北。
忘忘说的是部分，那这个部分到底是哪些部分，姜梨很想知道。
屋内，姜珏与绣娘坐在一处，两人小声说话，姜珏指着一些地方，不知在跟绣娘沟通什么。
见姜梨进来，她忙站起来：“姐姐，你回来啦，快来试试。”
姜梨对于这次成亲的态度其实没那么重视，毕竟在她的心里，她离齐雾北近一些，可以更快完成任务，而且她离开姜家，能够让姜老爷与姜夫人安心，这实在是一桩两全其美的买卖。
但是现在，她看到嫁衣的这一瞬间，她那些说服自己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全都消失殆尽，她不得不承认，在她内心被封存起来的，那一个隐秘的小角落里，她对于这场婚事，或许也存了那么几分期待。
也许，她其实还挺愿意嫁给齐雾北的。
姜梨抚摸着大红色的嫁衣，丝绸质地，料子柔软，其上绣着一对鸳鸯，她的心里忽然变得柔软起来。
姜梨张开双臂，冬霜与春露伺候她穿衣，她平素喜穿绿色系的衣裳，如今突然换了身大红，竟也丝毫不觉违和，清丽的面庞被衬得愈发娇艳，像是花圃内枝头开得恰恰好最艳丽的那一朵桃花。
“小姐，您穿这身可真好看。”
“那可不，我们小姐可不是天生丽质么？”
冬霜春露忍不住赞叹，姜珏和绣娘也笑着道：“这一身，真的很适合你。”
姜梨忍不住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但是眼角眉梢全都挂着不自觉的笑意，她按向自己的心口，那里后知后觉开始跳动得愈来越快。
对于这场亲事，姜梨终于从心底里有了一些真实感与代入感。
待姜梨举着手，等着绣娘再次丈量，以便她拿回去更改细节时，齐雾北从门外走了进来。
姜梨的这个院子现在就像齐雾北的那座孤岛，明明在姜家，却默认被大多数人忽略，所以齐雾北现在倒是来去自由。
他站在原地，盯着姜梨看了好一会儿，姜梨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往后面挪了几步，小声又忐忑得问：“到底好不好看啊？”
齐雾北抿了抿唇，视线从嫁衣扫到姜梨的脸上，其余人自觉得退了出去，姜梨更紧张了。
他慢慢得靠近她，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干净的气息，姜梨无意识搅着衣服的下摆，好似真是脸皮薄到不行的新嫁娘。
屋内的气氛变得旖-旎。
齐雾北抚摸姜梨垂下的乌发，像逗弄猫儿那般轻挠她的下颚，他俯下`身，附在她耳边：“嫁衣好看，阿梨更好看。”
作者有话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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