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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转机
齐雾北是在深夜回到齐家的,
而齐临风是在第二日早晨才被发现的。
他享受完小猫的各种讨好,哪怕未曾留宿,依旧心情愉悦,
因此进门时踩到一处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物体依旧未曾察觉。
小黑猫依偎在他的怀里,齐雾北便顺手搂着它,
一人一猫,沉沉睡去。
这一觉,
神清气爽,
未曾做梦,齐雾北撑起半边身子,蓦地发现门口如一滩烂泥的齐临风还有旁边欲言又止的小厮。
他眼睫扑闪,
片刻疑惑后便反应过来为何。
“齐临风何时来的?”齐雾北拢了拢半敞的衣袍,从床上坐起来。
清雨垂着头:“回二少爷,
昨夜便来了。”
“啊。”齐雾北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日回来觉得脚底多了什么,
我只当是哪条野蛇,
并未多想,没曾想是他。”
清雨知道这位二少爷喜怒无常,
明明在齐家身份尴尬处境艰难,
却不知从何时开始,满府上下在他手上竟讨不了一点便宜,再加上自己的主子现在正生死未卜,
而这位二少爷有着生杀大权,他便更加收敛神色,
不敢多言。
甚至,
趁二少爷不注意,
清雨还伸手把小少爷背上的脚印给拍掉了。
齐雾北正将木盒用手帕包好,听到这话,他手下动作没停,只漫不经心道:“自然。”
茶盏氤氲着雾气,齐雾北惨白病态的脸愈加朦胧,“可以。”
这桩案子没有苦主,找不到凶手,官府草草结案,定性为意外,明眼人都知道里面有猫腻,但偏做得如此光明正大,一是没人伸冤肆无忌惮,二是这背后之人并不畏惧。
他自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隔着手帕拿起桌上陈旧的木盒,轻轻一吹,灰尘逆着光飘散。
齐雾北把茶饮尽,微笑:“等他们两个都进去,齐家坐不住开始病急乱投医的时候。”
于是,他离开上京城,隐姓埋名,偶然遇见齐雾北,他答应帮他找到凶手,但他得帮他除了齐家,他们之间,并非主子与打手的关系,而是……两个身怀秘密的人无望之下的彼此合作。
然而,没人知道,宋小公子自幼向往云游江湖,事发之前,他被允许离开宋家,恰好躲过一劫。
若是从前,
齐雾北必得再欣赏一会儿齐临风的窘态,但是现在,他不由想到今日要做的事情,连带着看齐临风都顺眼了一些,他自怀中拿出个瓶子扔过去,“少喂几颗,别把人给弄死了。”
宋时渊重复:“等?等他们两人互相指控?”
目睹的这一切的小黑猫:喵!(人类真谄媚!
到那时,不过人为鱼肉,而他才是那个刀俎。
-
见过宋时渊,齐雾北打开那扇紧锁的布满蜘蛛网的房门,老旧木门“嘎吱”作响,门框的灰簌簌落下来,齐雾北月白的衣袍沾上一缕蛛丝,颤颤巍巍,摇摇欲坠,随着他往里走的动作不断拉长,折射出银色的光。
总之,宋时渊心想,仇是要报,但首先他得找到凶手。
屋内维持着多年前的样子,只是床榻桌面,所过之处皆扬着细细的灰尘,齐雾北捻了捻指尖,眉头微微皱着。
诸人皆知,上京城宋家的那次灭门惨案,大火付之一炬,无人生还。
而后,齐雾北慢悠悠拖着步子走了出去,他不喜欢穿街行巷,跟着小黑猫跃上几座墙头,很快到了那件破旧的院子。
院子里依旧没日没夜起着怪风,齐雾北进来的刹那,阴风更甚,屋内坐着上次的黑衣人,他正在饮茶,背上背着一把剑,见他进来,把茶盏往外一推,“来一盏?”
“等。”齐雾北淡淡道。
家族被灭,他想起临行前父亲的欲言又止,最终不过拍拍他的肩,让他照顾好自己。
宋时渊两手抱臂倚在门外,半抬着眼,“你真知道宋家是被谁害了?”
留着他,还有大用处。
宋时渊把落在面上的马尾甩开,问:“现在要怎么办?”
临走前,忽然想起什么,齐雾北又拿出一张银票掷过去:“过几日许是要用到你,你最近不要离开此处。”
宋时渊跟齐雾北打交道许久,平白拿了他不少银两,正儿八经的事情却没做多少,但是最近他开口的次数突然多了,先是让他去找东西,后又让他守着监牢,如今还有旁的事,他直觉,等他这边的事情做完,自己的事情便也快了。
等了这么久,宋时渊莫名有点难以自抑的激动,他稳了好一会心神,见人都快离开自己的视线了,他才反应过来,追上去,强压情绪,颤唞着问:“过几日……有什么事啊?”
齐雾北本是要迈出门槛,见状回头,微微一笑,那双漆黑的眸难得掺了点温柔,他尾音上扬,嗓音低沉和煦:“我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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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急匆匆跑来后院,悄悄叩响了雁回的房门。
姜老太太被扣在屋内,她别提进去了,连见都见不到,久而久之,姜梨难免疑心,可从姜珏口中打听,祖母倒是并未被苛待,姜家众人对她倒是客客气气的,只是她时常昏睡,清醒的的时候少,前几日,姜珏还推着她去后院散了散心呢。
唯一奇怪的是,她倒是没问起姜梨,就像默认得守着什么秘密一样。
她央求姜珏这几日寻个由头,推老太太出来,她便从另一边过去,让雁回给老太太瞧瞧,这样姜梨才好放心。
雁回把脉,眉头紧锁,姜梨直觉不对,又不敢贸然问,免得影响他的判断,待他终于结束,姜梨赶紧问:“有哪里不对吗?”
“对也不对。”雁回侧头思索,“老太太脉象平稳,不似有大问题,但这平稳里又好似与常人不同……”
姜梨急道:“你再看看。”
姜老太太一把握住姜梨的手,睁开浑浊的眼:“阿梨,别费劲了,祖母就是老了。”
她问雁回:“你可有什么法子让老身恢复些精神?”
雁回想了想:“老太太,有是有,只是这法子伤身,过了这几日,您的身子恐怕会愈发不如从前。”
“无妨,你给我用吧。”
姜梨回握住老太太干瘪的手:“祖母,您干嘛呀,您再让雁回看看,肯定会好起来的。”
姜老太太虚弱得笑了笑:“阿梨,有些事情不用太较真,祖母这辈子什么荣华富贵都享尽了,唯一的遗憾便是没看到你出嫁,祖母就想撑着我这副身子,看到你嫁人,这样我就是死也瞑目。”
姜梨心口堵得慌,正想再说些什么,姜珏急匆匆跑过来:“你们快走吧,有人来了。”
姜梨看了眼外面,果真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来了,姜梨抓着裙子矮身钻进假山洞里,快进去时,她回头朝姜珏道:“阿珏,谢谢你。”
姜珏看了一会儿山洞里她匆匆离开的身影,她明明还是那个人,却好像又不是那个人,姜珏垂着眸子,轻轻道:“姐姐……”
回去之后,雁回请示:“姜小姐,真的要给老太太开那味方子吗?”
姜梨摇头:“先别开,你先回去仔细想想,方才把脉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雁回医术其实很厉害,他若是觉得有些不对,或许是真的有问题,与其忽略,强行用别的办法,姜梨更想将这个问题揪出来。
雁回赞同得点点头,医者仁心,许多法子他知道,但他并不想用。
再次见到祖母,是在三日之后,姜梨突然被告知可以去姜老太太的院子,不管是不是陷阱,她甘愿身在局中,不得不赴约。
方一踏进院子,她便见到了齐雾北和许多她未曾见过的生疏面孔。
姜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瞧见姜梨过来,朝她招招手,“阿梨,到祖母这边来。”
姜梨乖乖过去,姜老太太一一为她介绍在场的这些人,原来,除了齐雾北之外,都是齐家族群的长老,今日过来,是为了见证姜梨与齐雾北的亲事。
又寒暄了一阵,姜老太太累了,便让大家都散了,只留了姜梨,齐雾北本来也想留下,被姜梨好说歹说劝走了。
姜老太太久久得看着姜梨,没说话,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又看向她。
“阿梨,族中长老会为你证明你就是我亲自认定的嫡孙女,若是我走之后,你被人为难,记得去找长老为你庇护。”
“这次成婚仓促,但你的嫁妆祖母早就准备好了,不会委屈了咱们阿梨,等婚后,你就别回姜家了,你爹娘固执,不知变通,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你啊,日后别跟她们计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祖母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就是年纪到了,阿梨你切莫生出怨怼,好好……活着。”
老太太一句句嘱咐着,姜梨却早已落了泪,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咳,却还是拼着病体为她想出了这些后路。
云浮郡以老为尊,世家大族更是遵从礼法,姜老太太今日此举相当于是默默昭告听到只言片语闲言碎语的人,姜梨就是姜家的嫡小姐,日后就算她不在了,只要提起今日这桩事,便没人能拿姜梨怎么办,哪怕是姜老爷和姜夫人也不行。
姜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哽咽着道:“祖母……”
姜老太太把她搂在怀里:“好孩子,别怕,有什么事,都有祖母呢。”
姜老太太此举过后,府内又恢复了对姜梨的恭敬,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多少有点奇怪,而姜老爷和姜夫人听说去祠堂反省了。
这个姜府,好像又回到了姜梨刚穿越过来的模样,除了……祖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雁回翻遍医书,始终无解,最后得出结论,老太太许是气火攻心,心力交瘁之下,年迈的身子承受不住,这才一病不起。
心病还需心药医,除了让老太太放宽心,多调理,还真没什么旁的法子。
姜梨便日夜都在这边伺候,她跟齐雾北的婚事自有旁人去费心,她要做的,就是照顾好祖母。
如今过了一段时间,齐雾北终于有些不满,趁老太太晚上休息的功夫,他悄悄把姜梨约了出来。
后花园夜晚静寂,连花朵绽放都是静悄悄的,齐雾北却没那欣赏花草的雅兴,只盯着自己面前的小娘子。
他虽没有成婚的概念,但他只要知道,两人礼成之后,阿梨便能日日呆在他身边,齐雾北便十分愉悦,因着这份愉悦,他便容忍阿梨最近没有回院子这件事。
姜梨这些日子伺候祖母,清减不少,脖子间的锁骨凹得愈发厉害,齐雾北忍不住咬上去,留下自己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