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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唤，顺着克里斯的发梢落在他手里的格.洛克上，滚圆的水珠落在枪尾溅成水雾，消失在黑暗中。
“这枪防水？”
克里斯问。
“废话。”
红头罩打开了车载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各地区受损情况。“你以前真的没摸过枪？”
“没有。”
克里斯垂下眼，“那车人是不是都死了？”
红头罩看了后视镜一眼，面罩下的嘴角往下拉了拉，他现在可没时间关心菜鸟的心理健康。
“是啊，死透了。杀了他们你心里很难受？”
克里斯奇怪的看他一眼：“不开枪咱俩就死了。我只是有点惊讶，还以为会有场恶战。”
这还不算恶战？要不是车防弹，这只鸟就要被打成筛子了。
“你觉得那些人该死吗？”
“这话你得问哥谭警方。”
克里斯心里不爽，“我们怀俄明州可是有死刑的，以我个人观点，你们监狱里那些人够翻来覆去死好几遍了。”
红头罩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松了口气。真该让那只老蝙蝠听听，什么叫高中生都知道的道理。
远远看见老城区的标志建筑物黑漆漆的伫立在雨中，红头罩打开了后排车窗。顿时，雨水顺着车窗打了进来。
“带上枪去找你姐姐，遇见不长眼的就开枪，别吝啬子弹。”
红头罩又丢给他一个弹夹，克里斯默默接过，记下这个人情。他的出租房和黑门监狱仅隔了两个街区。
“你也小心，别硬撑着。”
克里斯说罢，变成八哥飞出窗外。
红头罩看了眼后视镜，轻踩油门，加速向黑门监狱驶去，车后溅起一米高的水花。
路口井盖上咕嘟嘟的冒着泡，一夜的暴雨给哥谭的下水道增加了不少负担，不少地方的积水已经没膝，若不是杀手鳄被蝙蝠侠带去了阿卡姆还没越狱跑出来，估计要被淹在下水道里，被他基地里的高压电线做成一道电烤鳄鱼。
克里斯一路飞过，看见不少地方停电了，远处市政厅还冒着火光，街边的店铺被小混混们趁乱打劫，玻璃橱窗的碎片乱糟糟的散落在积水里，路边的车也难逃一劫，车门车盖被砸的凹凸不平，从玻璃上还能看见子弹击打的痕迹，还有几辆在雨中冒着浓烟。
雨渐渐小了，临近索菲亚大街，克里斯飞进没有监控的小巷里，变成人形走出来。街上基本没有什么人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就连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也锁了门，m的灯牌被暴力扯了下来，歪倒在店门口，几根露出来的电线在雨中闪着微弱的火花。
建筑物上的装饰霓虹灯照常亮着，倒映在地上的积水里，显得有些不真实，对面的兔女郎酒馆招牌还在闪着暧昧的粉光，淡黄温暖的灯光从门内洒出来，而门口站的却是几个人高马大的肌肉壮汉，穿着防弹背心拿着乌黑的机.枪和电击棍，腰间还挂着对讲机，看起来比警察还专业，死死盯着路对面的克里斯，直到他走过这片区域才放弃，仿佛守卫的不是酒馆里的兔女郎而是银行金库。
克里斯知道至少这里今晚是安全的，甚至比警察局更安全。兔女郎酒馆的老板娘是老城区某位老大的情妇，全街人都知道那女人不好惹，就连逃出来的囚犯看到门口站的保镖也会退避三分。
狄安娜租的公寓离这里稍微远一点，因为房租便宜，楼里的住户鱼龙混杂，公寓大门也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只要推开门就能进，平时克里斯和狄安娜在晚上除了反锁门外还要拿张桌子堵住门以防万一。
今天晚上，暴雨、爆炸、囚犯出逃、劫匪抢劫，哥谭的罪恶在这一刻蠢蠢欲动冒了出来，经验丰富的市民们都拿着武器躲在家里，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这也是克里斯没有选择直接飞回家的原因。老旧的公寓楼隔音效果极差，经验丰富的邻居们能听着脚步分辨上楼的是哪家住户，克里斯若是贸然从空中回去，时间久了总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克里斯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格.洛.克，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走到老公寓楼大门口。一路上也遇到过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而他们都放弃了对克里斯下手。这个时候敢大摇大摆出现在外面的不是疯子就是狠人，大家都不想因此丢了性命，克里斯也小小松了口气。
走近几步，看到公寓刷着绿漆的大门敞开着，克里斯刚松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
有外人进去过。
在哥谭住了几个月，克里斯知道公寓楼的住户们的小默契，由于公寓大门没有锁，门轴年久失修动静也会很大，一到晚上，租户们会在推门进去后把门关上，再找块砖头顶住门，这样开门关门的声音会因为砖头的存在有所不同，整栋楼都能听见。这也算是防备陌生人的一种方式，而现在，两个街区后就是崩溃的黑门监狱，敞开的公寓大门为克里斯出警示。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像警匪片里的警察那样双手握枪，在门边靠了片刻，猛地转身，枪口稳稳对准楼梯口。
昏黄的走廊里积了薄薄一层水，克里斯踏进走廊的那一刻便感受到好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克里斯用余光扫了一眼，应该是一楼的住户，门上的猫眼黑乎乎的，八成都在门后躲着，通过猫眼窥视着走廊。
水泥楼梯上有几个湿漉漉的脚印，看上去是刚印上没多久的，连鞋底的花纹都能隐约辨认出，看起来只进来一个人。克里斯没管身后窥伺的视线，轻悄悄的顺着楼梯往上走，枪口稳稳对准前方。老公寓楼没有电梯和逃生梯，这个楼梯是惟一的通道。
二楼走廊上静悄悄的，克里斯提心吊胆举着手.枪在走廊和杂物间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只是感觉不太自在，门后的眼睛们紧紧盯着他，目光在他脸上和手中的枪之间来回移动。克里斯也没尝试敲门询问情况，这时候没人会给他开门，跟着楼梯上的湿脚印，走到了三楼。
脚印在三楼消失了，隐隐有走到四楼的趋势。来人目标很明显直走楼梯，二楼三楼的走廊上都没有发现他的脚印，克里斯心里有了底，若是黑门监狱的囚犯来这里，应该是选最方便逃跑的路线，抢劫最容易得手，利益最大的目标。这小破公寓一般情况下不会入他们的眼，警察在门口一堵就跑不掉了，抢不到多少钱，还没法绑架人质——哥谭平民的命最不值钱了，都是进过监狱的人物了，要绑也是绑上流人。
进来的极大可能是以前来这里踩好点的小贼。克里斯谨慎的搜索一遍三楼的角落，万一在三楼躲着趁他上楼时放冷枪那就完蛋了。
忽然，走廊旁边的一扇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干枯的手臂从漆黑的门内快准狠的伸出来，一把抓住克里斯的衣角。
克里斯吓得差点叫出来，门缝中隐隐露出半张苍老干枯的脸，鹰钩鼻看着像一块树瘤子，上面的两只眼睛却显得十分精神，瞪圆了直勾勾的盯着他。
是三楼的莱蒙老先生。克里斯认出他了，这老头八十多岁了，在公寓里很受人尊敬，曾经是一位警员，退休后在公寓楼下守着报纸摊，白天有时候也会帮着看大门，和公寓里的人都能说上几句话。
莱蒙先生抓着克里斯的衣角，冲他勾勾手指，悄声说：“他在五楼。”
“咔啦！”
金属碰撞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形成回音，隐隐还能听见男人的咒骂声。
“小心。”
莱蒙先生松开了克里斯的衣角缩回门内，瞟了一眼他手里的枪，轻轻地合上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踹门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女人尖叫声断断续续的传到楼下，在回声的用下听起来有些模糊，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和泥土的腥气。楼梯间的灯闪了闪，暗了一下。
汗水顺着克里斯的额头流进衣领，克里斯抬起手里的枪，脚下稳稳地踏上楼梯，街上隐约传来激烈的枪声，也许是黑门监狱的囚犯和警察交火了，克里斯安慰自己，他将面对的不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囚犯，只是一个可能有枪的劫匪而已。
突然，一声枪响从楼上传出，有人吼了一声，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和关门的声音。克里斯心里一沉，顾不得掩盖脚步声，拼命往楼上跑。
尖叫声是狄安娜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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