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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白马大眼睛眨眨，静静地看着旁边的两人，蹄子时不时动一动。
顾锦宁也好奇看着它，这马通体皎白，没有一丝杂色，鬃毛闪着银光。
然而最出色的是，马儿的眼睛神采奕奕，睫毛很长，墨蓝色的瞳孔能映出人影来。与人对视时，会让人有种错觉，面前的不是马，而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
“它可有名字？”顾锦宁问道。
“鸣镝。”
“嗯，跑起来确实像箭。”顾锦宁轻笑，迟疑着想伸手摸摸那发亮的鬃毛。
马儿似乎也懂她的意图，打了个响鼻，头转到另一边，甩了甩鬃尾，俨然是态度傲慢。
顾锦宁尴尬地又收回手，对玄王纳罕道：“它刚才不是挺乖的吗？怎的现在骑都骑过了，倒不让人摸。”
她语音刚落，那马竟真的像听得明白似的，蹬了下后蹄，尾巴甩得老高，扬脖炯炯地盯着她。
顾锦宁大吃一惊，下意识往后退。
“莫怕，它不会真的伤你。”简皓玄一把抓住她胳膊，往她手中塞了些野果，道，“你拿这个喂它试试。”
“它……会吃这个？”顾锦宁怀疑地看着手里暗红色果子。
“嗯，除了草料，这是它最喜欢的，只是极少有人知道。”简皓玄又推了推顾锦宁，鼓励道，“去吧。”
好马不仅有名字，通常还有怪脾气，顾锦宁也知晓这个道理，提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靠近鸣镝，将手摊开，伸到马儿面前。
那马儿对着野果眨了眨眼睛，看了玄王一眼，又看了看顾锦宁。
顾锦宁紧张地咽了口吐沫，手都有些发抖，不过鸣镝这次没给她为难，舌头一卷，就将野果全部吞进嘴里。
手被温热的马舌舔到，顾锦宁顾不得嫌弃，只觉松了口气。
“现在你可以摸它了。”简皓玄笑道。
得到指令，顾锦宁放下心，轻轻地摸了摸鸣镝脖上的鬃毛，马毛粗硬，但很顺滑，一看就是被照料得很好。
“这是你的马？”
“算是，也不算是。”
简皓玄说得含糊，顾锦宁正想追问，鸣镝早已吃完野果，似觉得不够，马头在顾锦宁袖上蹭了蹭，惹得顾锦宁发笑，揶揄道：“这会子倒知道卖乖了，看来有野果就能驯服你？”
鸣镝又对着顾锦宁打了个响鼻，似不苟同。
“若我不在，即使有野果它也不会吃。”简皓玄笑着解释，拍了拍马背道，“不过以后它会吃你给的了，上去吧。”
顾锦宁依言一只脚踩上马镫，但另一只脚却怎么也使不上力，试了几次皆失败告终，只得又无奈地望着玄王。
简皓玄一直含笑看着她，见她求救，便上前一边纠正她的姿势，一边道：“手放这里，上马时要用巧劲儿，你再试试。”
经过指点，顾锦宁又试了几次，很快便掌握到窍门，腾身上了马。
顾锦宁在马上扬着头，眼睛笑得晶亮，得意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学得还挺快的？”
“是，学得很快。”简皓玄答得认真，也灼灼地回望她。
原本顾锦宁只是自嘲一下，没想到玄王能不吝称赞，不由赧然揉了揉鼻子，说道：“那然后呢，怎么让它跑起来？”
“你用腿夹一下马腹。”简皓玄手扶着她的腿，碰了碰马儿，教得很耐心，“就是这个力度，鸣镝的感知力很强，你的力度决定了它的速度，现在你试一下。”
顾锦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抿唇动了动腿。
鸣镝确实动了，却不似之前玄王骑时那般快，只悠闲地跺起步来，顾锦宁愣愣地，看着在旁步行就能与她平行的玄王。
“你力度太轻了。”简皓玄扬唇，顿了顿，说道，“不过这样足矣，明日你进了猎场，看景儿便是，狩猎让秋桐去做罢。”
“参赛能带丫鬟吗？”
“女子那边是可以的。”简皓玄扬眉，笑道，“不然你以为那些小姐们，还真的会狩猎么？”
被他提醒，顾锦宁才想起之前忘记的事，忙道：“秋桐不是我的丫鬟，王爷您还是接回去吧。”
简皓玄闻言，伸手拉了下马缰。
他黑眸悠悠，一瞬不瞬地看着顾锦宁，问道：“你还在置气？”
“并非置气。”马儿停了下来，顾锦宁也回看他，平静解释道，“王爷已帮了我许多，我早已不生您的气了。只是这样一来，秋桐不是我的丫鬟，却在我这里，实在是有些尴尬。”
沉默片刻，简皓玄笑着摇头，笃定淡言道：“是你不想被秋桐监视吧。”
顾锦宁顿了顿，随即也坦言道：“是。”
“你大可放心，她被我派去，本意就不是监视你。”简皓玄又动了动马缰，陪着顾锦宁边走边道，“回去我就会告诉她，今后认你做主。秋桐本性忠诚，你可以放心用她。”
“不是监视我，那为何要派她接近我？”顾锦宁蹙眉。
简皓玄默然，夜色下马儿走得很慢，耳边只有哒哒的马蹄声。
就在顾锦宁以为玄王不想回答时，听到男子低沉的声音：“原本，她就是本王派去保护你的。”
顾锦宁怔怔地看着马下的人。
见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顾锦宁不由狐疑道：“保护我？王爷为何要保护我？”
“……”简皓玄一向果决，此时却犹豫不定，迟疑片刻，只道，“罢了，现在说还有些早。你只需记得，本王绝不会伤害你。”
不止一次他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顾锦宁，然而两人关系才刚渐好，且顾锦宁明显尚未对他动心，若他此时挑明，结果显而易见，恐怕顾锦宁只会对他避之不及。
简皓玄向来凡事成竹在胸才会出手，尤其是此等大事，只有能一击必中时，他才会出手。
最重要的是，顾锦宁现在离及笄还有两年多，他实在没想好，该怎么对一个小姑娘说出“我心悦你”这样的话，还不被认为是坏人。
顾锦宁哪能猜到他这么多心思，不过她心里也觉得玄王不会害她，见他不想说，顾锦宁也不再问。
她坐在马上，玄王在下面走着，顾锦宁只觉自己好似很威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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