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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师……”李甲仑怕两位老人受到惊吓，没有说实话，“是车子坏了，我们在这等着，我这就打电话叫人来修。”
他拿起手机，想用指纹解锁的时候才惊觉自己手心里已经攥了一把冷汗。
蔡教授看到了前面车窗上的破洞，惊道：“怎么弄得？你们俩人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蔡师母也忙问道。
李甲仑连道没事，把他们安抚下来，连试了几次，却始终打不出去电话，手机里一遍遍提示着不在服务区。
“手机没信号，小师弟，怎么办？”
李甲仑压低声音问章言卿。
章言卿一直死死盯着窗外，那队无头骑兵已经追着尖叫鸡远去，只能看到翻滚涌动的漆黑阴气。
李甲仑晃晃他的肩膀：“小师弟？”
章言卿抿了抿唇，道：“等天亮吧。”
“咱们上高速的时候天才刚黑，要等到天亮……”李甲仑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得瞪大眼睛，因为他刚才急着打电话没注意，现在定神一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道：“咱们已经走了一晚上吗？”
“嘘……”章言卿示意他不要说话，凝神细听，前面的高速路上隐隐有一阵轰鸣传来。这声音像是一个信号，随着它的响起，笼罩着整段路的滚滚阴气渐渐散去，那一队队的阴兵也消失无踪。
天际开始发白，四周不再是漆黑一片，渐渐能看到前面的路。
不过当看清前面路上的状况时，几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整段高速路上浓烟滚滚，目测之下至少有十几辆车撞在了一起，再往远还有多少车子被卷进车祸中他们也看不清楚，绝对是一场惨烈的连环车祸。
车祸现场距离章言卿他们这辆车不到百米，最后一辆前半部分完全撞扁的车子就翻倒在他们车子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血从扭曲变形的车体内滴滴答答下来，地上已经积了一滩暗红的血。
“天啊！”
蔡教授探头往外望了一眼，惊呼出声，随即连忙回身捂住了蔡师母的眼睛。
瘫坐在驾驶座上的李甲仑直勾勾望着前面路上惨烈的车祸现场，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一样，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昨晚上继续往前开的话会发生什么，只觉得自己这次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李甲仑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报警，副驾驶座上的章言卿却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朝外跑去。
“小师弟你干什么？！”
李甲仑手忙脚乱解开安全带，也开了车门追出去，因为脚软跑起来都有些踉跄。
章言卿也顾不上其他事，从高速护栏翻下去，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往前寻。好在这一段高速路两旁都是平整的荒地，不至于没法走。
往前走了将近半里地，章言卿终于发现了一只黄色尖叫鸡倒在地上。他快步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来，叫道：“秦先生？秦先生？”
尖叫鸡一动不动。
“你不管不顾跑出来是为了找这玩意的？”
李甲仑从后面追上来，看到章言卿手里捧着只尖叫鸡，脸色有些微妙。
昨晚上秦擎冲出去引开无头骑兵时动太快，李甲仑并没有看清楚撞破车窗的是只尖叫鸡，只看到是从章言卿怀里的旅行包里飞出来的东西。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师弟深藏不露，用了什么高人手段让他们成功死里逃生。
“秦先生……”章言卿没有应他，继续试图叫醒秦擎，心越来越沉。然而他手里的尖叫鸡毫无动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橡胶玩具。
李甲仑忍不住道：“小师弟，你还给它起名字啊？”
难道高人都这样有点与众不同的爱好？
“昨晚上是他救了我们。”
章言卿瞅了李甲仑一眼，示意他看向远处还在冒出浓烟并且时不时传出一两声爆炸声的连环车祸现场，“要不是秦先生冲出去，我们现在就在那里了。”
李甲仑震惊道：“你是说昨晚上飞出去的是这玩——这位秦先生？”
“对。”
章言卿点头道，眼镜后的双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微颤。
“那他这是受伤了？”
李甲仑试探道，“我知道附近有家玩具厂，要不咱给他送去返修？”
章言卿抬头，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李甲仑干笑两声，尴尬道：“你试试别的办法，贴张符之类的？”
一直毫无反应的尖叫鸡身体不动弹，却突然搭话道：“可以试试人工呼吸。”
章言卿：“……”
他推推眼镜，缓缓道：“你不是连浴室都不会用吗，怎么还知道人工呼吸？”
秦擎又装死不吱声了。
一旁的李甲仑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悚地指着章言卿手上的尖叫鸡：“刚刚真的是在说话？”
“不，你听错了。”
章言卿在鸡肚子上一捏，扯着脖子的尖叫鸡顿时发出“嘎呀”一声。
李甲仑收拾好自己破碎的世界观，道：“咱们先回车里吧。”
两人回到车里的时候，周围已经停了不少车辆，很多人下了车远远围观着前方的撞成一团的车子，甚至还有些人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那边。
警笛声响个不停，不断有警车和救护车赶到，前方整段高速路都被封锁起来，浓烈的汽油味和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车里的蔡教授问道。
李甲仑摇了摇头，章言卿脸色也很沉重。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特意往那边绕了点，即使有了心理准备，那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还是让人心惊肉跳。很多车都撞得完全变了形，有些都叠在了一起，到处都是血迹，里面的人几乎不可能幸存。
“还好我们的车子坏了。”
蔡师母紧紧抓着蔡教授的手，蔡教授忙轻拍她的背，又翻出药瓶倒了几颗药给她吃。
李甲仑看了眼章言卿，默默上了车。章言卿也上车，把秦擎塞回旅行包里，若无其事道：“嗯，幸好我们的车坏了。”
等了大半天，高速路终于通车了。
李甲仑启动汽车，踩油门都踩得小心翼翼，直到驶出高速路口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好在后半路程都很顺利，没再出什么意外，他们很快进了市区。
蔡教授和蔡师母的家在b大附近，车子先送他们回家，两位老人又要留章言卿和李甲仑在家吃饭。
半途李甲仑就接到秘书的电话，现在急着回去处理公司的事，而章言卿也一心想回自己家，所以两人都没有留在蔡教授家。
李甲仑又开车把章言卿送回家，临走的时候，十分殷切地对章言卿道：“小师弟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这次救命之恩师兄记在心里，过两天咱们再一起出去聚聚。”
还是不要聚的好，和我走一块都有可能撞鬼，下次不定会遇到什么，章言卿现在对自己的体质算是有了清晰的认知，这次李师兄估计是受他的连累了。
“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章言卿道，他得尽快去赵存真埋骨的那个小山村一趟，按赵田的笔记所说，只有在赵存真墓前正式磕头拜师，他才能学存真笔录。
“那等你回来咱们再聚。”
李甲仑眼巴巴地看着章言卿，“师兄还指望着你能再给点保命符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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