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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跪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脸色苍白，全身哆嗦着。
陆大老爷看得更急，再也顾不得其他匆匆往清竹院去。
到了那里，推开门之后，床上坐着的人表情平静，全身穿戴整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
“霜儿。”陆大老爷喊了声。
端坐不动的人眼珠子动了动，脸慢慢转过去看陆大老爷，忽然张开嘴。
“嗷呜……”
一声似狼叫的轻微声音响起，少女仍是不动。
陆大老爷却脸色一变，心里黄乱乱的。
他往前一步，再次喊道：“霜儿……”
“嗷呜~~”
少女张嘴，仍旧发出这样的声音。
嗷呜……
那是，狼的叫声？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陆大老爷转头，等着跪在身后的婢子，面色铁青难看。
“大老爷，大老爷，奴婢求您了，奴婢求您了，救救娘子，救救娘子吧！”景帘哭着，不停的磕头。
其他人却怕得很，婢子嬷嬷们不敢说话，都低着头不语。
陆大夫人追赶了过来，看到陆吟霜那呆滞的模样，嘴里时不时发出狼叫声，都开心得想要笑出来。
是傻了吗？
又病了吗？
“老爷，老爷，别担心，我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别担心。”
“你看看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陆大老爷被扶着坐下，指着坐在床上的陆吟霜。
陆大夫人轻拍陆大老爷的胸口，又安抚了几句。
床上坐着的少女穿戴得好好的，看不出什么不同，但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很渗人！
很快，大夫请来了。
还是那个白须的老大夫，进去之后给陆吟霜把了脉，但看着是正常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仔细听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
“唉！”
他深沉的叹了口气。
“大夫，我家霜儿如何？”陆大夫人连忙问。
陆大老爷也期盼的看着。
“身体无恙，脉象稳定，不过……”老大夫又叹了口气。
陆大夫人瞧老者的神情，心里欢喜雀跃，忍不住急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
“恐怕是几天前遭了兽疫，怕是……难以治愈了。”老大夫只能依照自己的判断来说。
脉象上来看，陆大娘子的身体比之前要好很多，但此刻这不认人的模样，只怕真的是染上了兽疫。
兽疫！
这琅西也发生过不少，被狼犬或者其他动物咬到，最后染了病，大多没多久就死了。
那些人也是各种各样疯了傻了症状，有些甚至还会咬人。
她们是在疯狗堆里回来的，那些人都被咬死了。
她们不可能没被咬到，肯定是咬到了，伤口藏着没被发现，如今兽疫发作了。
顿时有人胆怯的后退。
所有人惊恐的看着那床上干瘦的少女，呆滞的张着嘴发出狼叫声。
“怎么会这样，大夫，真的没有治愈的办法吗？”陆大老爷追问。
老者摇摇头说道：“没有，陆大老爷，老朽先告辞了。”
老者起身，陆大夫人按耐兴奋，吩咐连翘把人送出去。
她看着床上那傻子贱婢，对陆大老爷道：“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气恼的起身拂袖走了出去。
地上的景帘闻声抬头，见状疯了一样追出去，哭喊道：“大老爷，求求您救救娘子吧。”
“闭嘴。”
有人拦住了景帘，压着她跪下。
陆大老爷和陆大夫人扭头，看着里面安安静静的少女，再看苦苦哀求的婢女。
真是可怜。
陆大老爷蹙眉，正准备开口。
“老爷，还是找大夫吧，明天妾身就让人去遍访名医，寻找救治霜儿的办法。”她叹了口气，说道：“到底姐姐先去，这孩子也可怜，为人父母的也不能不管不顾才是。”
“夫人辛苦了，那就这样吧。”陆大老爷应了下来，说道：“得了兽疫到底不能宣扬出去，找两个老婆子守着清竹院，别让大娘子跑了出去。”
“是。”
景帘还在哭，想要追出去却被两个婆子一把推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院门哐当的关上，还上了锁。
景帘顿时心里一慌，扑过去哭喊着。
陆大夫人扭头看了眼晃动的院门，冷冷一笑随后立刻收敛起来，叹气一边拭泪的追上陆大老爷。
“老爷，霜儿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人都走远了，守在门边的两个婆子看了眼，里面的人还不消停。
相视一眼，眼里都是讽刺。
里面的两人，估计是活不长了。
得了兽疫，是活不了的。
景帘哭累了，喊累了。
呆呆的坐在地上许久，忽然想到里面的大娘子，急匆匆又跑进去。
“娘子……”她喊道。
床榻上，本该坐着的少女躺下，侧身背对着门口。
“你，休息去吧。”她说道。
“娘子，您……”她喃喃。
“我没事。”说完这句话，陆吟霜又坐了起来看向景帘，对她招手。
“你过来。”
景帘走过去，跪在陆吟霜的面前。
陆吟霜低头看着她，目光清冷的看着。
“景帘。”
婢子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点头道：“娘子，您说。”
眼前，似乎有一副画面闪过，鲜血，尸体，四分五裂。
有谁在呐喊，说着一些话，听不大清楚，却呈现着眼前这张脸清晰得很。
陆吟霜闭上眼睛，在睁开已是一片清明。
“景帘，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个染了兽疫的人，将死之人。”她说道。
婢子瞪大了眼睛，愕然道：“娘子。”
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娘子，您为什么要装病？”
“不是装，是真的有病，你要记住，要真的把我当成有病的人来看待，明白了吗？”陆吟霜说道。
她语气很轻，说的很慢，轻轻柔柔的却透着一股子冷。
婢子不太懂，只觉得娘子自从那天晚上被……
醒过来之后就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娘子，天天盼着父亲回来的娘子。
“娘子……”景帘低着头嘤嘤哭泣。
陆吟霜伸出手，摸着她的头顶，动作轻柔的一下下轻拍。
“你，照我说的做，便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人要想活着，就要算计，就要装。
婢子听着，觉得面前的人高深不已，透着浓浓的看不透。
对娘子最好的帮助。
婢子听着，郑重的点头说道：“娘子，奴婢记住了。”
苍白虚弱的脸因婢女的一句话，慢慢的荡开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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