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抬起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我划伤了，红色的血液顺着他脸上的轮廓渐渐滴落，在地面上绽放出妖异的花朵。
他疯了一样的捂住脸哀嚎，我手里的刀也拿不住了，任它掉落在地上。
娘亲爬了过来，抱紧了我，她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没事的，小秋别怕。”
可是那个男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我。
“你敢划破我的脸！老子让你尝尝刀子的厉害！”
他骂骂咧咧的向我们小跑过来，走路还带有一丝摇晃，但并不妨碍他捡起刀子毫不犹豫的朝我们砍了下来。
那一刻我甚至想就这么死了算了，活着也没有什么乐趣。
但刀子并没有落下来，我睁开眼睛，看到娘亲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下落的刀子。
“臭娘们，你给我放开！”
“肖老二，你放过小秋吧！她是你的女儿啊！”
“滚开，老子可没有这样的闺女！”
“你今天要是伤了小秋，我们娘俩就死在一块！你也别再指望利用我给你赚钱！”
说到钱，肖老二心里还有些想法。为了再见到紫菀姑娘，他还需要她给他捞银子。
他的手松了些力气。
“那我今日放过她，你就给我乖乖听话？”
娘亲点点头，但没有再说话，只是面露痛苦的看着我。
肖老二将手抽了出来，不在看我们母女，走了出去。
“娘，你何必呢？小秋也不想再活着了。”
娘亲的脸靠在我的干枯的发上，双手将我环起。
“小秋，你是我的女儿，娘亲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你都没有尝试过。人活一世，我不希望你这辈子留下遗憾。”
我埋在她的怀里哭了，那是我记事起第二次哭泣，没有第一次被爹打疼时的嚎啕大哭，而是默默流泪。
我当时并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美好的事情，我从出生以来就被困在了这个家不成家的牢笼，没有踏出去一步。因为那个男人嫌我给他丢脸，嫌我娘是个疯子让他遭受耻笑。
我没有反驳娘亲说的话，尽管她发疯的时候对我也时常打骂，但我知道她爱我。
所以我决定以后要好好的活下去，去看看娘亲口中美好的世界。
那之后我被爹拿着铁链锁在了空荡荡的小院子里，就在茅房的边上。陪伴我的只有一张破烂露着棉花的被子，和弥漫在空中臭烘烘的味道。
我和娘都吃着他吃剩下的饭菜，那点东西让我不至于饿死。
没几天，我看见爹又带来了两个男人。
我不停的冲他们喊着“滚”，我扣起地上的泥巴朝他们身上扔过去，但他们并不在乎。
我朝他们扑过去，铁链被扯的“哗啦”作响，脖子被磨的生痛，甚至传来一阵阵的窒息感，但我的奋力挣扎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免费看了一场猴戏。
我筋疲力尽的瘫软在地上，听着屋内娘亲的叫喊声，男人们的嬉笑声。我爬回被子里，捂着耳朵，掀被将自己蒙头盖住。
我开始不愿意说话，只有娘亲好的时候，我们会扯着嗓子聊几句，但随后就是死寂。
娘亲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我也逐渐变得麻木。我开始用了无生气的眼睛望着每个进出房屋的男人，我要记住他们的样子，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那个男人又开始穿起了新衣裳，在家里举着酒坛子喝的烂醉，也常常夜不归宿。
但这样的生活也就持续了不到半年，因为娘亲死了。
我最后一次见到娘亲，是她被肖老二扛着，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我已经认不出她了，她就是个皮包骨头的架子，枯黄的头发，瘦的不成人样。
那是我被锁在院子里以后，第一次朝他开口。
“把我放开，我去埋了她。”我的声音变得冰冷沙哑。
肖老二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开口说话。
但这种费力气的事他也不愿意干，她想做正好。要是跑了也没什么，还省了一张嘴吃饭。
他将尸体扔到地上，给我打开了铁链子。
那一天我拖着娘亲，在人们怜悯的目光下走了很久，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只有花草，没有人烟，真的很好。
我开始动手挖着泥土，堆起了一个坟包，我枕着血淋淋的双手趴在了上面。
“娘，我答应你会好好的活着，我会活着将那些害你的人送下地狱。”
祝一秋蹒跚的朝那个家走回去，身后叶子窸窣作响，片片凋落覆于坟茔之上，在无人诉起过往。
当她这副鬼样子走回家时，所有人竟都对她感到害怕，连肖老二也不例外。他反常的没有打骂她，只是依然将她锁在了院子里。
不久后肖老二竟然带着一个美貌女子回来，那女子长的神爽形秀，面容良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紫菀姑娘。
看着他跑前跑后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险些让我认不出来这是以前那个凶狠残暴的肖老二。
紫菀来的当日就走到我的面前，看着被锁住的我没有一丝诧异，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势对我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对吧？”
她打量着我十分狼狈的样子。
“我知道肖老二是怎么对待你们母女的，我也知道他的为人。但是我只看中一点，那就是。。。他对我说的话是绝对的听从。”
那个女子笑的张狂，但她用事实证明她说的并没有错。
青楼里哪个女子不是违着心意，与形形色色的男子笑语晏晏，把酒言欢。在里面浸淫多年的紫菀早练就了一番八面来风的本事，也有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怪癖。
紫菀很享受看别人痛苦的样子。她时常不给我饭吃，总是对我打骂，有时候是木棍，有时候是皮鞭伺候，我的身上总是带着青肿。
她会用银针扎我，扎的地方都是皮薄敏感之处，疼痛异常。她会用修长的指甲划破我的皮肤，留下一道道鲜红的抓痕，然后笑的极其开心。
她的打骂从来不会避讳肖老二，有时候甚至两人一起，打累了还会笑着点评一些。
她搬来的不久后，两人开始做起了贩卖人口的买卖，以维持他们平常大手大脚的花销。
紫菀在外面经营多年，人脉不少，拐来的这些人倒是都有路子可去，不会砸在他们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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