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凰城郊外。
对比起城内的热闹繁华,郊外显得幽静而宁远。穿着朴素的男子们弯着腰在田里插秧苗,与他背后的田野、山川以及日头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
每个人都在辛勤劳动,也没有心情去顾及其他的事。
郊外的小树林里,一个穿墨蓝色布衫的老人和几个黑衣人聚集在一块空地,那空地已经被挖了个大坑,突然听见有人喊了句“找到了”,只见那老人朝其中一个黑衣人点点头,于是那黑衣人一声令下,其他几个立刻从里面搬出一具男尸。
“太师,您看。”那黑衣人把尸体的头掰正。
原来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师赵拓。因为昨天手下来报后,他心生怀疑,所以今天带了人一起过来树林里找。到达之后才发现褚承良和他妻子、儿子都已经被埋起来了,若不是从附近买来了几只土狗,他们也不会找到。
“这脸怎么回事?”赵拓用帕子掩着鼻子,往后退了步,颇有些嫌恶道。
原来尸体的脸被什么东西啃过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混着血水的液体布满整张脸,还有那黑洞洞的眼眶和挂着腐肉的脸颊,看起来可怖又恶心。
“估计是被地鼠给咬的吧。”那黑衣人解释道。
其实这也说得通,毕竟荒郊野外的什么动物没有?而且这三人又是被草草掩埋的,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意料之中。
“那么太师,这事还要继续么?”
赵拓想了想,道:“我记得这家伙脖子后面有一颗黑色肉痣,痣上还长着毛,另外他左肩上有一块半圆形胎记,你们查看查看。”
“这……”那黑衣人面有难色。虽说他杀人无数,但还是知道入土为安这点道理的,本来掘人坟墓就不是什么吉利事儿,如今还要给死尸做身体检查,就不怕扰了他魂魄而来……
而且他和他的兄弟们是被雇来做事的,多少的酬金做多大的事。
赵拓转眸盯着他,“怎么,你还怕一个死人不成?还是嫌给的酬金不够这次任务的?”
“不够再加!”赵拓放下狠话,“多少都没关系!”
黑衣人愣了下,最后还是转过身去,让离他最近的两个人去检查。
没多久,他们就过来回复,说那两处特征都对上了。
“太师,如何?这事结了吗?”
赵拓盯着那具尸体良久,似乎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最终摇了摇头。
“那太师,请问最后的酬金……”那人搓了搓手,脸上的表情谄媚又讨好。
赵拓看也不看他,“快戌时时,你们去城北的廊桥胡同,那时自然会有人过来,把剩余的酬金给你的。”说完,他钻进马车里,让车夫驾马离开了。
翌日清晨,楚黎照常给褚承良煎药。已经是第四天了,他身上的伤口在逍遥子制作的特效金疮膏下也愈合得很快,阿飞说他的伤口已经结出新肉来了。
蹲在廊下,楚黎边给炉子扇扇子边仔细关注瓦罐里的情况。
为了方便照顾褚承良,她没经过楚天傲的同意就擅做主张,把逍遥子接进府里,幸好她义父没有责怪。有时她经过书房还能看到他俩在里头下棋的场景,至于她义母,只是说了句“下不为例”就没有责骂她了。
煎药煎了没多久,王漭过来报告说褚承良妻子的坟墓已经被人翻动过了。楚黎点点头说她知道了,让他多派几个人手,密切注意凰城街上流传的消息。
那坟墓里埋的不仅有褚承良的妻儿,还有一个与褚承良差不多身量的陌生男人。
当时王漭几人从乱葬岗里找到这具尸体时,她就遵着信里的内容,找人给他按了两处标识——脖子后的肉痣和左肩处半圆的胎记。
看来朱垣烨早就料到赵拓疑心重,必定会亲自去检查一番,才未雨绸缪,使了这条妙计。
但是……她望了眼头顶的天空,暗想,她不认为即便见到了证据,赵拓也会完全相信。至于那妙计,充其量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也许赵拓会认为褚承良已经逃到哪里去,事实上,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朱垣烨费尽心思要她救褚承良,只不过是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一个心怀仇恨的人,比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更容易掌控。
王漭前脚刚走出没多久,逍遥子就跟着过来了。
他捏着一张沾了血的银票在她面前晃了晃,她一抬眼就看到银票上印着的“升隆”二字。他告诉她银票的来路,原来昨夜后半夜,他就去乱葬岗寻宝去了。
别人眼里的鬼魅阴森之地,在他眼里就是金山银山。
寻宝的事儿进行到一半,就来了六七个黑衣人。他们或一人扛着或两两抬着具尸体,快速朝乱葬岗这里来,迅速扔下尸体就离开了。
“前辈,你可看清那些人的样子?”楚黎问。
“大晚上的光线那么暗,我又离他们那么远,也就只看出个轮廓而已。”逍遥子盘腿坐在她身边,“不过我在检查了那些个新死人之后倒是收获不小。”
楚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几人的死法都是一剑封喉。”
“一剑封喉?”楚黎转向逍遥子,“和刺伤那家伙的一样手法吗?”
“不一样,”逍遥子摇了摇头,他知道楚黎嘴里的“那家伙”指的是谁。她统共就让他医治了一个,除了他还有谁?“这次的人是左手握刀,刺伤那小子的是右手。”
不是一个人?楚黎眉头一皱,脑海里浮起一些画面的片段。
“我再告诉你啊,死的那几个人都是南阳门里的杀手,要不是我看到了他们胸口的刺青,我也无法认出来。”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猛料。
南阳门是近三年新兴的一个杀手组织,因其利落的办事风格和守口如瓶的品质,使他们在短期内成为仅次于飞流的组织。
没有重金是请不到他们的,即便是最小的手下,一趟“生意”也要五百两银子,所以基本上找他们“办事”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而且南阳门主也是个奇葩性格的主儿,有时候真金白银还未必能请得动他,倒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许就入得了他的眼了。
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儿就有什么样的追随者,也因此他底下的人都被他带得口味刁钻起来。
可现在那五个身为南阳门的杀手为了酬金葬送自己的性命,除了那雇佣之人权大势大之前也猜不出别的原因来。
“敢于和南阳门对抗的家伙,看来也不简单。”
听他这么分析,楚黎心头一动,“那么前辈,您可否能透过那伤口得出些其他的信息?”
逍遥子眉头一皱,道:“这种伤口我曾经见过,但是想不起来那套剑法叫什么,如果能让我当场看到的话指不定我就能记起来了,不过有一点,凶手是个左撇子。”
“这银票给你吧,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你可以去查查是谁取的银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在结酬金时给灭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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