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赶了六七天的路终于赶到衡阳郡郊,在那附近的一条村庄早已空无人迹。各处是被推倒的篱笆墙和到处凌乱的物件,空气中只留下隐隐的血腥味令人心惊胆战!
在林子里两人碰见了几个逃进山林的百姓。据几个人说这衡阳郡早在数日前就已经被敌军占领了,现在城内驻扎着大量蜀军。说起逃难的经过,几个村民依然如惊弓之鸟般心有余悸!
两人对望一眼看,来这衡阳城是不用进了,只是这总是躲进山林也不是办法,总得要寻个城镇休息一二购置些干粮。此处亦非久留之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蜀军扫荡而来。于是便向几个村民打听附近的地头,知道向东穿过重重山峦方有一个极为偏僻叫石头村的小村落。
因为该处地处荒僻或许蜀军会忽略而过,能免于战祸。当然,既然如此这村子也定然是个极贫瘠之处就是了。
穿越山林绕过衡阳郡显然是个艰辛的路程,相对于绕行而过的前途渺茫,还不如随着几个村民逃往那处小村实在些。两人商量好便跟着那几个村民一起赶往石头村,幸好此时刘忠腿上的伤已经脱痂好了,行动一下变得敏捷多了。一行人赶了两日路便到了石头村,在茂盛的山林间立着一座以山石为主的石头山,山上无一棵大树只在山石之间冒出来一丛丛的杂草。石头山脚下有几十户零散农户,这便是石头村了。
尽管这里田地极少良田寥寥无几,但这些人家不知从什么年代起祖祖辈辈守在这片荒凉贫瘠之地,远离俗世生活困苦却不舍离去,人们大多以打猎为生,只偶尔会爬山涉水到城里买些生活必须品。而外面的人也极少寻到此处,阴差阳错中这回战乱却也因此逃离一恸,幸运的并没有受到一丝波及。
叶小倩看见这里的村民穿着叠着补丁的旧衣,住着简陋的房子,许是因为时有猎获的原因,气色并不算差。
村中数个来往追逐嘻戏的总角小童,坡上有抚笛放牛的娃儿,人们脸上都是表情舒朗也没有因生活困迫的凄苦。一派的世外桃源般的悠然景况。见到众人到来也并没有惊惧好奇之色,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并不是第一批逃难至此的难民。
在村子旁边有好几间用竹木新搭起的小棚屋,住了好几家陆续来到这里的零散流民。他们有些是如叶小倩两人一样跟着别人来的,有些是四散逃亡中散入山林慌乱中碰巧来到的。数月的颠沛流离后能得这样一处安身之所,大家脸上都是一片恸后余生的表情。这种情况下即使叶小倩心中再怎么牵挂莫大叔他们,也由不得她任性,只能在村民帮下大家又搭建了几间简陋的草木房子,算是暂时安稳下来了。
刘忠与叶小倩以叔侄相称同住一间木房子,房子被隔成两房一厨,门前还加盖了房檐,就这样也能将就着能住下了。等一切安顿下来之后刘忠便随村民们进山打猎,叶小倩便满山的寻野菜,尽管九月已过大半难觅菜踪,但要挖够两人食用还是可以的。刘忠不愧是在军中呆过的,用的是自制的竹箭依然猎获颇丰。
两人也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除了食用外便尽量把猎物或风干或烟熏了储存起来。而叶小倩也一天到晚腿脚不停,挖回来杂七杂八的野菜,有多的便晒干一小扎一小扎的存放。
小村口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住着六十多岁的菜花婆婆与七岁的小孙子。一老一小靠着自己耕种的两亩薄田,平日挖点野菜及村人帮衬免强度日。幸好小村只十来户人口简单,邻里之间相处和善互相帮扶,偶有争执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日子虽苦亦能熬下去。
与村民熟悉之后,叶小倩空闲空亦会抽空到菜花婆婆家帮忙一二。小宝长得瘦瘦小小的,身上除了骨头架子没剩几两肉。说是七岁可看起来像个四五岁的孩子,加上没爹没娘的让人看着心酸,每次见到他叶小倩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弟弟小川。
进了十月,日子过得平静而焦灼。
地处荒避消息蔽塞,深山里的日子安静又揪心。刘忠的脚已经休养复完了,心里也像叶小倩一般牵挂着外面的消息。他心心念念的想着家里的妻儿老少,这兵慌马乱的也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景况。
这天天气晴朗,叔侄俩正翻晒檐前的肉干。刘忠便提出要出山去打探打探外面的情况。
“小倩,外面乱兵横行,你一个小姑娘也行走不便。要不,你就先暂时在这里住着,等我打听好了再来接你。”刘忠一个大男人独自行动当然比带着个女孩子方便得多了。可小倩又怎么可能住得安心?她心里挂念着陶妈妈她们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加之战事不明,也不知道军中的人怎么样了,一时愁绪万千又如何肯单独留下?便请求刘忠带上她一起出去。
“忠叔放心,我又不是一点苦都吃不了的千金大小姐,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拖累您的。”叶小倩诚恳地劝说。
刘忠与她相处了这段日子也看到了她的坚毅,从一直以来爬山涉水跌跌撞撞的,被枯枝刮伤摔跤跌倒依然咬着牙坚持照顾他逃亡到安定下来,到如今屋里屋外的手脚不停的忙活。他都感受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坚忍。
“那好吧,咱们收拾收拾过两天就走。只是如今外面两眼一抹黑的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刘忠也不再坚持,只是吩咐叶小倩各种小心。
两人把所有肉干熏熟用油纸打包好,又跟村里的人家买了点干粮,尽管各家都没有多少余粮,也只能买多少算多少了。一翻收拾停当,两人便背着包袱告别大家向山外出发。众人纷纷劝说他们留下,外面战乱纷飞哪里有留在山里安全呢?
菜花婆婆满是皱褶的脸上一双担忧的老眼望着小倩:“好孩子这世道乱啊,要小心保重身体呀,若是外面过不下去的话还是回来吧,这里虽苦好歹能活命啊!”
她命不好中年失夫老年失子,儿媳年轻守不住几年前改嫁了,留下唯一的孙子祖孙两相依为命。
叶小倩看这家一老一幼也是可怜,平日里没少伸手帮忙。刘忠也会偶尔给她们送点肉干,村里人见此也对叶小倩他们更和气。众人相处得好的也都纷纷送两人出村口。
“菜花婆婆,我也舍不得你和小宝,可我还得找我的家人。等我和家人团聚了一定会带着家人来看望大家的。”叶小倩又踹下摸摸小宝的小脑袋,“小倩姐姐的弟弟也会来,他叫小川,比你小两岁到时候你还可以和他一起玩呢。”
小宝满眼期待地望着她,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带他到浅溪里摸小鱼去!那里可好玩了!”
叶小倩笑着说:“好呀,但是现在天气冷你可就不要去了,小心打湿了可是容易着凉生病的,别让你奶奶替你操心了。”小宝忙不住点头答应。
一翻告别后,两人便往出山的小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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