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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顾阿曼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萧昌勇这人总是喜欢面面俱到,给所有人留下美好的印象,不让任何人失望。然而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获得所有人的好感呢?可是萧昌勇真的做到了。
他对顾阿曼深情,对顾紫夏等其他爱慕他的女子又不避嫌,明知道她们一定会因为这样而对他心生好感,却仍旧如此。而且正是因为他对顾阿曼所呈现出来的深情,让许多人对他另眼相看。就这样,他凭借着重情和不避嫌,夺得了许多人的欣赏和爱慕。
试问这样的行为,真的是“深情”吗?
不!不是!他这样做,只会让顾紫夏等人对顾阿曼的不满越来越深,并且心生嫉恨。这样的“深情”,顾阿曼承受不起。
上辈子顾阿曼沉浸在他美好的爱情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即使注意到了,也只会心里有点小小的埋怨,为什么他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呢?然后又安慰自己,就是因为他这样美好的品格,自己才会喜欢他呀?
可事实是什么?
事实是他根本只爱她,他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粉饰他光辉的形象!
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会任凭她在萧家院子里备受排挤?为什么会丢下她三年不归?为什么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抹杀掉她存在的痕迹?
这样虚伪自私的一个人,凭什么能伪装得如风光霁月一般美好呢?他那污浊腐烂的内心,就应该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看到,这样才能避免更多无辜的女子受骗。
顾阿曼远远瞧了一眼,便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几日后,受小姑的邀请,顾阿曼正要出门,却在门口遇到了正好碰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顾紫夏。
顾紫夏一身粉嫩娇俏的打扮,眉眼间闪烁着兴奋的神采,即使遇见同样出门的顾阿曼,她也只是瞟了她一眼。然后整个人洋溢着溢于言表的兴奋出了门。
顾阿曼淡淡看了她一眼,耳边听到两个丫鬟在不远处窸窸窣窣聊天:
“二小姐这些日子出去得真勤。”
“是啊,每次都打扮得这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出去见情郎?”
“哈哈哈真的啊她这些日子心情都好不错的样子,啧啧啧,看来顾府不久又有好事了……”
情郎?顾阿曼心里闪过一抹疑惑,她不是正爱慕萧昌勇吗?难道是,已经跟二皇子见上面了?不会啊,上一世没有这么早。
也没有多想,顾阿曼上了轿子,不一会儿便到达了小姑顾芷棋开的脂粉店,红妆阁。
顾芷棋正在后院儿,顾阿曼一进门便被她拉着查看今年晾晒的胭脂膏。
红妆阁前方是店面,后方是院落的形式,院子里支了许多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个匾簸,匾簸里放着一块块红艳艳的胭脂膏、桂花香饼、唇纸等物。
这些都是红妆阁自己做出来的,方子则是顾芷棋多次研究改进的。顾芷棋从小跟着顾族里的一位老大夫学习医理,嫁人后生活幸福,闲暇间鼓捣出了自己的店面。说也奇怪,她做出的面脂等物格外细滑且好吸收,就这样一步步地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且有了一点名气。
顾芷棋把顾阿曼拉到一个匾簸前,问:“你来帮我闻闻,哪个最好?”
顾阿曼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极为清甜、醉人的馨香,此刻进了院子,站在那匾簸前,更是心旷神怡。
只见摆在她面前的匾簸上面摆了二十个大小相同、颜色相近得几乎分辨不出的胭脂盒,每个下面都压着一张小纸条纸条,纸条上写着由小到大的序号。
顾阿曼纤长白嫩的手指在红艳艳的胭脂罐面前一一而过,最后停留在一个蛋黄大小的胎青色小罐前,下面的序号是十三。
顾芷棋:“这个?不用闻闻?”
她把那一罐拿起来,轻轻凑在鼻端闻嗅,说:“这罐味道确实不错。”
她又挑了一点在手背上摩挲了一下,艳红的胭脂膏子马上散开,在白嫩手背上铺上一层红晕。
顾阿曼道:“颜色真美,胭脂花的味道比以往更纯正,还含着淡淡的桂花香,是用了三钱的桂花磨成泥、搓揉清洗后加入的吧?唔,还有二钱的蜂蜜、一钱的东湖珍珠粉。”
顾芷棋惊讶看向她,说:“神了!你的嗅觉越发精准了!今年我添加了一味桂花,酌情添减了其他成分的用量,这二十盒每一盒都有细小的用量差别,没想到你竟然闻出来了?”
顾阿曼俏皮地眨了眨桃花眼:“小姑,这是不是得送我一盒?”
顾芷棋差点儿被她的笑容迷得神迷魂醉,差点儿咬了舌头,“可——不行!要送也得帮我挑完。”
说着,又把顾阿曼带到其他匾簸前,分别让她挑选了桂花油、蔷薇硝、玫瑰露、茉莉粉等物。
顾阿曼每一次都只在匾簸前站一站就能挑选出最喜欢的一罐,然后一一诉说它的成分、用量等,把顾芷棋看得是赞赏连连、频频叫好!
末了,顾芷棋道:“你可真是我的救星!看来以后再有什么配方调整,都找你过来帮我参谋,我看你讲得头头是道。你一直对医学颇有兴趣,要不要以后也跟我学点制药?说不准哪一天你能调配出比我的方子更加好的胭脂膏子!”
顾阿曼想了下,笑:“小姑,我以前只是涉猎医书,而且许多医书十分晦涩难懂,我一点儿实际经验都没有,根本无从理解。不过要是小姑肯教我,那是再好不过了。”
顾芷棋道:“这有什么?左右不过每日闲着,你要有不懂的就来问我,每日下午我都在这里。”
顾阿曼笑意盈盈,福了一礼:“那就谢谢小姑了。”
顾阿曼向顾芷棋提出了自己这些日子遇到的困惑,和她探讨之后顿觉茅塞顿开,直到酉时,这才离开了红妆阁。
顾阿曼和秋月两人坐在轿子里,突然,秋月啊了一声,顾阿曼放下手里的书卷向她看去,只见秋月飞速放下了车窗帘子,局促地低着头。
“怎么了?”
顾阿曼问。
秋月支支吾吾不说话,顾阿曼亲自伸手去挑开帘子,秋月连忙惊慌伸手想去阻拦她,但在触碰到顾阿曼的目光后,颓丧地让开了。
顾阿曼撩开帘子,目光在热闹的街市上寻找,突然目光猛地顿住——
只见熟悉的一男一女正站在街边一处商店里,看样子似乎是在挑选首饰,那男子正拿着一只点翠嵌珊瑚花簪朝着女子头上插去,女子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男子目光温暖、情意绵绵,男的俊女的美,任谁看去,这两人都是陷入热恋中的情人。
顾阿曼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放下帘子的时候,连那一点点讽刺的情绪也消失了,恢复了平静。
秋月的目光紧张地锁在顾阿曼的脸庞上,看她如此平静,还以为那两个人已经走了,小姐正好什么都没有看见。她顿时放下心来,然而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场景,她又忧愁起来。二小姐怎么能这样呢?萧公子明明是她的姐夫啊!
秋月兀自生着气,却没发现,顾阿曼其实早已注意到了萧昌勇和顾紫夏的感情,她非但不生气、不焦急,反而一点儿都不在乎,因为她已经不爱萧昌勇了,内心当然不会因此而有半分触动。
之后的几日,顾阿曼仍旧每日都去红妆阁,向顾芷棋请教医学,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xx。
这段时间,顾阿曼亲自嘱咐了刘三和碧荷,每次顾紫夏出门,刘三都会跟着,因此顾紫夏和萧昌勇的关系一日日亲近,两人从每次出门逛街、爬山、赏花等到一见面就去戏院看戏,一天天的不出门,每一天的行程顾阿曼都了如指掌,这一日,顾阿曼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借口借口去路宁街上逛药材店,支开了秋月。
顾阿曼换了一身衣服首饰,遮上纱帽,来到一间富丽堂皇的戏院,给了守门小厮几个银角子,顾阿曼目光在园子里滑过,然后说:“去秋影园。”
小厮连忙给她引路,顾阿曼跟着他一路穿过不少门廊,来到秋影园。
秋影园里红墙绿瓦,偶尔有隐约的唱腔从里面传来,宛转悠扬,十分动人心弦。
顾阿曼进去之后直接上楼,来到三楼最里面,她的目光在第二个房间前晃了晃,直接推门第三个房间。房间里布置典雅,高椅茶座,插花瓶。
顾阿曼扫了一眼便直接靠近了右边墙壁,她拨开墙上挂着的一副鲤鱼跃画,一只眼睛贴上去。当看清那边屋子里的一切时,顾阿曼心里猛地跳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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