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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一回事,日野同学。」落合杏里苦苦笑道:「今年毕业公演的服装……很大一部份得由我们亲手制了。」
弥生与落合杏里两人在庆大该町的一间小咖啡厅里──田园风格的布置、暖黄的灯光、缭绕的咖啡香与美味的手甜点,弥生虽已拜访过不下百家的相似店铺,不过没待太久弥生就找到了爱上这家店的理由……它让弥生有家的感觉,特别是贴满全面墙的淡绿色碎花壁纸,那和弥生使用于日野宅卧房的花色完全一样。
不过文学部毕业公演服化组长捎来的消息不是很动听。那一晚,弥生忽然接到落合杏里来电告知──演员服装有了大幅程度的变动,而事情原委得向弥生详细述说……
梗概如下:一直以来公演排练的剧目都是那则以现代社会为背景的爱情故事,不过导演并不满意,虽然众人也明了导演的看法,不过至今为此都排了两个月……剩下的时间不过三个月,要再有什么颠覆性的改变也是不可能的。孰料导演真的就打破预想,上周他突然变出了全新的剧本,然后宣布以后就照此排练,不得有任何异议……
导演的独断想当然尔引发了内部的纷乱与反弹,不过导演非常坚持──结果男、女主角气得离开工团队,然后新的剧目就变成必须重新遴选演员。顺带一提,由于此剧新加入了舞蹈元素,导演还增设了一个「舞团」。
弥生听得一楞一楞。「那个……导演也是大四的前辈吧?这么任性没问题吗?」
「嗯……我不清楚呢!他好像还在征求演员。到底能不能赶在预定日期上演呢?还是说就会这样流团?唉……只有天知道。」
落合杏里也是一副伤脑筋的模样。
「大三的前辈感觉就够随心所欲了,想不到大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校博时她可就吃尽苦头了,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嗯,搞不好这就是文学部的传统哦。」
任性是吗……那她果然很适合念文学部呢。原来老天在安排时也把这因素考虑进去了吗?
「那么新的剧本讲的又是什么内容呢?」
「嗯……简单来说,主角们是一群住在异世界的精灵,他们各自代表了不同的哲学思想,所以演员要各自表现出相应的自我追寻。这么一来日野同学也心里有数了吧?精灵的服装……」
落合杏里拿出文件夹,将里头的纸张一字排开。然后弥生瞪大了眼──不会吧?这些根本就是时尚秀等级的设计啊!镂空、挖胸、荷叶边、蓬裙、斗篷、燕尾服什么的……与日常生活的差距就像史前时代和二十一世纪啊!
「不可能吧!」弥生觉得呼吸困难。「大家不应该都是服装制的素人吗?这绝无可能单凭我们就……这已经超越强人所难的程度了!根本就是去期待公羊群诞下羔羊嘛!」
这完全让弥生想起了苏武牧羊。至于落合杏里也是相当苦恼,显然她的想法与弥生是一致的。「我会再跟导演讨论看看的,怎么说接下来也只有三个月了!不,就算给我们一年也……大四的还要撰写毕业论文呢。」
「落合前辈,这个签名……」
弥生指着右下角的几个字:伊集院太辅。
「他也是文学部的吗?」
「是的,呃……其实他就是导演。」落合杏里叹了口气。「他是我高中时期的好友,大学能读同一学部是很高兴啦!但我可没想到答应他当服化组长会是烦恼的开始……话说他到底是万般全能还是不务正业呢?又是写剧本又是画设计图……」
落合杏里就这样跟弥生说了半个钟头左右、伊集院太辅个人的奇闻轶事,包括他们的初识源于鞋盒中的一封信、伊集院太辅热爱高歌命运,还有身为班级中后半段学生的他如何考上庆大文学部等……而他们之间的回忆自高中三年连接至大学的四年,感觉得出来落合杏里与伊集院太辅交情深厚,尽管参杂着对伊集院太辅的埋怨,不过绝大部分是对他的感激与激赏。
六年的朋友吗……持续得这般久远的朋友相处起来会是怎样呢?弥生还真是无法想象呢。
而在传达完重要事项之后,落合杏里便赶着去查找毕业论文的资料了──临走前她叮嘱弥生,纵使还不晓得真正的工量是如何,不过跟预期相比肯定是暴增就对了,要弥生从一年级中加派服化组的人手。
「预计赶工会始于寒假,我会跟伊集院太辅协商出合理的做法……反正交给我就是了,我会尽可能减轻服化组的负担。」
「我明白了。」
然后弥生心想──虽然落合杏里应该是靠得住的,而且她好像是个常识人,不会被听起来很奇葩的导演牵着鼻子走。可是她也明白地说了,现在的服化组想要轻松完工肯定是没有希望的了……
唉!
为什么她才刚决定要让课业以外的事自由发展,毕业公演就演变成如此──不得不付出相当的人为努力、还不一定能够达成目标的境况呢?再说了,她自己很少穿针引线,更不晓得现在缝纫机是什么长相,而她相信自己这样的人于文学部一定是大多数……毕竟大学生嘛,握笔杆的机会绝对是远多于针线的……
所以到底是为何那个伊集院太辅会异想天开,期待他们服化组能够完美地缝制出他心目中的舞台服呢?
果然前辈脑袋里装什么……弥生还是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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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的一个下午,弥生伫立于大井町站的外头,望着往来于出入口的男女老幼。此时的气候特征是寒凉而干燥,所以弥生罩了件厚实的海军蓝长版呢大衣。再加上预期会走到不少路,于是她舍弃平日钟爱的高跟鞋,改为适合行走的黑色亮片娃娃鞋,而考虑到整体的色彩搭配,她选了一只象牙白色的迷你机车包,好看、方便携带又不会对肩膀造成负担……
「弥生!」
佐伯虎次郎从车站口一跃而出,不愧是常年有在运动的人啊!他的肢体十分灵活轻盈。
「妳来得真早!我可是准时出现呢!」
「嗯……因为不想迟到,结果不自觉就早到了。」
弥生答。然后她下意识地留意起了佐伯虎次郎的穿搭,藏青色的直版长裤、驼色的高筒帆布鞋,黑色的胸前背包与一件灰色的棉质运动外套,手臂两侧镶着两条白边,样子看起来是挺轻便有型的,不过……
「佐伯!你不冷吗?」弥生伸出手指,掂量佐伯虎次郎的外套……厚度果然只有普通而已!「今天只有不到十度呢!」
佐伯虎次郎听了便笑了。「弥生,妳担心我呢!好高兴呀。」
「而且水族馆里面还会更冷的吧?」
「不打紧的,我本来就不怕冷!而且弥生妳忘了吗?每年千叶县一进入冬天,从海边吹来的风那才叫刺骨呢!」
这倒是真的,只是弥生在东京住了太久,早就不记得原乡的冬季是如何的了──仔细想想,以前小五、小六同个班级时,她好像就不止一次看到佐伯虎次郎穿着无袖的运动衫走进教室,而且她很确定就是跟现在差不多、十二月中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她怕冷,所以才对佐伯虎次郎没有季节感的穿著印象深刻吧。
「嗯……佐伯果真是大海男儿。」
「再说今天天气可好的了!」佐伯虎次郎瞇起眼眺望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大晴天。「啊!接驳车来了……弥生,我们赶快上车去吧!」
「好!」
于是两人便一齐跑向即将靠站停驶的蓝色接驳公交车。
前几天,弥生接到了佐伯虎次郎的简讯,他说自己手上有两张水族馆的优惠券,并询问弥生若周末有空,是否可以和他一起去品川区的水族馆逛逛──弥生心想,反正最近除了上课外也没什么事,而且寒假肯定就要开始忙毕业公演了,再加上来东京那么久,自己也没去过品川区几次……所以弥生没想太多就答应了佐伯虎次郎的邀请。
坐了十五分钟的巴士,两人抵达水族园区的入口--在经过矗立于大门口的海豚塑像后,他们又往里头走了一小段路,才总算到达水族馆的售票柜台。其实是有自动贩票机的,不过佐伯虎次郎要用优惠券付款,所以无法使用。
「两点半与三点半分别有海狮与海豚秀!」佐伯虎次郎将书面简介整张摊开。「在那之前,我们就先去有兴趣的区块看看……怎么样?」
弥生凑过去看佐伯虎次郎手中的简介说明。「我看看哦……嗯,我想看小丑鱼。」
「没问题!嗯……那是在21区吧?好!走吧!」
于是弥生与佐伯虎次郎便在水族馆的内部四处漫步,他们走过了弥生想看的共生水槽区(佐伯正解,有着与海葵共生的习性,小丑鱼的确就在21区)还有珍奇海洋生物区、热带鱼区、水母世界、栖息于东京湾的海中生物等。他们还在触摸池摸了海星与海参,触感滑滑的,并不会黏手,弥生觉得实际碰触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顺带一提,弥生觉得镇馆之宝斑点海豹超级可爱,要佐伯虎次郎拍正在睡觉的牠与自己的合照。
然后在移动到表演秀的场地之前,他们走了一趟海底隧道。弥生兴奋地一直抬头仰望,目不暇给的大型鱼类--鲷鱼、鲨鱼与海龟等令她惊叹连连,另外她也很喜欢置身于隧道时自然而柔和的深蓝色水光,感觉就真的徜徉于大海深处一样。
「是牠的肚子!佐伯!你看……好像人的脸喔!」
弥生伸长手臂,指着正从两人头顶上方游过的一条魟鱼──
喀擦!
「咦?佐伯,你刚刚是在拍我吗?!」
佐伯虎次郎站在离弥生六、七步的地方,然后弥生发现手机的镜头就正对着自己。
「是啊!」然后佐伯虎次郎举直了自己的右手,说道:「刚刚弥生妳做这个动的时候,旁边的小朋友看得正好就是妳手指的方向哦,妳看!」
弥生小步跑向了佐伯虎次郎──嘴唇微张的自己就位于照片的正中间,手高高地指向上方的超大魟鱼。而她的脚边正如佐伯虎次郎所说的,散布着几名年约四、五岁的小孩子,有男有女,他们同样一脸惊奇地仰望着上方。
于是弥生惊呼:「真的耶!」
「哈哈哈……弥生妳简直就像小孩子一样呢。」佐伯虎次郎笑了几声。「很可爱哦。」
「照片中的小孩是挺可爱的。」
然后弥生瞥向一旁大声吵闹、在隧道中折返跑,人中还流着两行鼻涕的小男童──这家伙也有入镜,不过弥生打从心底不认为现在的他惹人怜爱。
「弥生妳真傻呢。」
「咦?」
接着佐伯虎次郎将手机收回长裤的口袋,走向海底隧道的底端。「走吧!去看动物表演秀啰!」
而佐伯虎次郎转身之前,弥生注意到他的神情,满满地都是惬心和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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