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大家兴致都不好,徳音反倒没如何。
本来就是任务,如今虽在外人看来是被压了风头,可是徳音更想低调点。
放到她真的二十几岁的时候,可真是要好好气一气,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被另一个美人落了面子,弄不好还要遭人嘲笑,不生气才是奇怪。
可是放到现在,徳音能轻而易举地做到付之一笑,时间带来皱纹也带来心境和阅历。
珠宝美衣她还爱,但是没有也不失望,何必那么在乎呢,百多年一过,绝美的红颜、豪奢的王孙、倜傥的男儿全是坟中枯骨。哦,险些忘了,现在流行火化,连副枯骨都无,只剩一把白灰,风一吹也就什么都没了。
待身边太太小姐唠叨够了,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声讨玛德的行为了。
徳音方幽幽开口道“我听过两句有名的对谈,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今日这情景,远算不上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又何必生气。大家基于义愤才如此说话,我很感激。另一面说来,我也很抱歉,大家今日本是陪我逛,却要受这样的闲气,实在是对不起,过几日不忙了,我请大家吃饭。”
听到徳音这样说,众人俱是讪讪,不由想,人家正主都不生气,她们何必做出这幅讨厌样子来。
如此,也就散了。
散了才好,这么多人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如入鸭场,烦不胜烦。
比起与女人交朋友,徳音有时更喜欢同男人做干净利落的朋友,不为别的,她更喜欢男人们交朋友的方式。
注意是朋友,而非哥们。
那种干净利落,有正事就谈正事,没事谈天也利落爽快的状态。
徳音思考时抽的烟也是男性牌子,她不爱那种日本式的细长纤巧的女士香烟,要的就是那股浓烈的后劲及味道。
同霍太太坐车回霍家,路上被问:“江小姐当真不介意?”
“何必介意,本就没什么。”
“港媒消息灵通,弄不好明日便有报道说:京城大少女伴不敌港督新宠,竟被赶出商场,颜面扫地。”
徳音转过脸,对着霍太太,无所谓地笑了笑:“港媒的笔和嘴向来刻薄厉害,可这名利圈子如战场,我们这些战士们也该晓得一句话:不要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只要几日后我们赢了,谁还在乎今天发生了什么,若是赢不了,今日赢了又有什么用?想必霍太太也知道赌场奉行四个字:赢家通吃。”
几句话说的干脆利落,斩钉截铁。
“你让我想起个人来,是不是大陆的女孩子都是这样,骨子里就带着洒脱磊落,输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难看,让站在你这一边的信服,让你的对手也无话可说。”
霍太太表情怅然,似乎想起了旧事。
“未言胜先言败,这可不好,照我来看,我们赢面很大。”
,徳音确实如此想,她并不觉得在如今的局势下谢修齐会输。
霍太太对徳音的信心感到迷惑,不由道:“不是我打击自己的信心,但是江小姐为什么如此有把握,难道谢公子还留有后手。”
“哪有什么后手。”
徳音洒然一笑,而后道:“小处有机谋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大势在我。港岛大佬多是聪明人,这样多年风浪中屹立不倒,靠的是对局势的把握。港商港商先有港才有商,只要还想再在港岛做生意,就必须做出表态,否则这生意怎么能做得下去,难道移民去英国,指望着英国人不帮自己人帮他们这帮外来户么?”
“确实如此,江小姐见识很高。”
,霍太太点头,表示同意徳音的看法,顺带夸奖一句。
徳音摆摆手,“不过是修齐同别人讲话时,我听了两句,这些说法全是拾他人牙慧,算不得高明。”
接下去便再没说过有关局势的话题,不过是听霍太太讲讲港岛趣闻,豪门恩怨真是一部部精彩大戏,比之电视上演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日果真有报纸报道,内容可谓冰火两重天。
夸奖者很是赞美徳音的相貌和装扮,讽刺者果然拿了玛德的事来奚落。
徳音笑眯眯地看完了所有的报道,半点没有生气,令期待她发火的霍小姐失望不已。
谢修齐说她没心肝,傻到不行。
徳音回话道:“圈子里有句话,被人说烂了的。不怕你被人骂,真正让你恐惧的,应该是,连骂你的人都没有。我这在大陆还没出道,在港岛这个娱乐圣地就先有了版面,我该高兴,为什么要生气?而且你没看到嘛,大家虽然对立,但是连亲英媒体也会说一句:神秘谢少的女伴倒是长得漂亮,这可是夸奖,生气什么。你也该开心呐,你挑的人被人说好看。”
“是是是,好看、漂亮、美丽。不知羞,能不能含蓄点?”
,谢修齐很是无奈,徳音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这种很二的状态,连带他也得陪着二。
徳音拿出手把镜,揽镜自照,回道:“不能。”
托腮看向镜面,喃喃道:“镜子呀,镜子,你说这个世界上谁最美?”
“顾宝龄”,金主谢代镜子回话。
“还能不能好好处了,嗯?有本事你把顾宝龄抢过来啊。”
,徳音放下镜子拍桌道。
谢修齐慢条斯理喝茶看报,眼神看向脸色发青的霍小姐,“江小姐,我必须提醒你,注意影响,还有外人在,你就不能表现得大方得体一点么,不要这么虚荣。”
“我虚荣我自豪,再说我也大方得体了啊,你看报纸也写了,说我是“东方的赫本”,这家报纸真会说话,我喜欢。”
霍小姐转身离开小厅,显然是气极了,连声招呼也没打。
都被人说是‘外人’了,她还留在这里干嘛?
“讲真,你和霍小姐之前是不是认识?”
,徳音凑近,很八卦地问道。
谢修齐依旧把注意力放在报纸上,他穿着burberry的经典款深色格子衬衫,搭配休闲裤,配上晃人的眉目,哪里有女孩能不喜欢?
“之前来过一次,同她玩过两天,没意思。”
,果然认识,要不然何必这么敌视她。
徳音眨眨眼,“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都说没意思了,还能有什么进展。她家里想撮合来着,见我没意思也就算了。我送了部车补偿。”
“多少钱?”
,徳音对这个很敏感。
谢修齐一时间好像想不起来,迟疑道:“大概这个价”,手上比了个八的手势。
徳音问“百?”
“嗯,朋友给的优惠价。”
“谢修齐,你个混蛋。没成你给一部这么贵的,成了的我,你就那么寒酸我。”
,徳音登时表现出不乐意。
谢修齐放下报纸,拿她没办法,无奈道:“你是要去拍戏的,我送你那么贵的车,你是想和大家明说你被包养了么?在京城大街上开那么贵的车,也不怕招眼?女孩,你箱子里那些加起来怎么不比一辆车贵。”
“哼,我就是不乐意。”
,徳音发现对着谢修齐,贤良淑德不是他喜欢的那个款,他喜欢跟他闹得那种,说穿了就是,但是要求会,该的时候,该给面子的时候,给他挣足了面子。
目前为止,成功达到要求的只有徳音,修行多年的老妖精,宜喜宜嗔,要啥给啥。
谢修齐重新打开报纸,低头问道:“说吧,想要什么?”
“你手上那款表还有没有?”
,徳音打蛇上棍,她刚才就是例行完成任务,娱乐谢修齐而已。
别看他现在一副烦不胜烦的样子,其实可喜欢她这样每天闲着没事犯蠢,吃飞醋了呢,就是个闷骚。
“他家没有女表。要不给你买梵克雅宝?”
徳音撇嘴“我不要女表,那种镶着钻,脂粉气浓得厉害的都不好看,我就要男表。用来配旗袍多好看。”
谢修齐把腕表解下来,递给她,“拿去,长短可调试,记得找人专门弄。”
“谢主隆恩”,徳音愉快地接过来看,真的特别合适,旗袍配腕表有时候比配镯子更好,毕竟后者实在是太普通了。
“拿了我的东西,可要好好表现。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并不是那么容易有闲情欣赏的。”
,谢修齐悠悠道。
“你不是都准备好了么?我猜港督那里赴宴者怕是寥寥。毕竟我可是蔷薇啊,猛虎先生。”
,徳音别有意味道。
谢修齐放下报纸,伸手抬起徳音的下巴。
“美人,蔷薇可是不够,我要你做那晚的牡丹,艳压群芳。这才对得起我给你的礼物,明白么?”
“好好好,什么都好,不就是裴小姐么,她不会是对手的,就算来人是顾宝龄也不行。”
徳音被谢修齐捏痛了,不舒服的很,她感觉到了谢修齐的紧张。
原来他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镇定,掩饰的很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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