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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漫天觉得可能是花千骨出了事,本能的迈开步子。可是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又觉得心塞的慌,便有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霓漫天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面上很是烦躁,想了想,她再次起身,打开了木门。
霓漫天打眼看去,便见花千骨正坐在泥泞之上,想要站起来。可是,她的腿似乎受伤了,刚离地便又跌坐在地上。霓漫天见此,眉头一皱,上前一把把她拉了起来,没好气道:“真没用!”
花千骨见霓漫天居然来拉自己起来,面上一喜:“漫天……”
霓漫天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把头撇向下边:“我可没原谅你,快给我离开!”
花千骨抿了抿唇,脸上一阵失落:“那好吧,你快进去吧,我走了。”
说着,一瘸一瘸的离开了。
霓漫天正要进屋,眼角余光一扫,却发现花千骨刚刚摔倒的地方,静静地放着一个铜铃铛。霓漫天见觉得铜铃铛很是熟悉,心里生出疑惑,便弯腰将沾满了污泥的铃铛捡了起来,这才回了屋内。
接着,霓漫天把湿透的衣服脱掉,擦干了身子,赶紧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裙。换好之后,霓漫天觉得有点晕,随手把铃铛放在木盆里清洗干净,就和衣睡下了。
这一夜,霓漫天睡的极不安稳,总会梦到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有时候,她好像被什么东西锁着,身上爬满了肉乎乎的虫子,她只觉得又恶心,又可怖,而她身前似乎站了了一个红衣女子。虽然,霓漫天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能感到她对自己的憎恨。有时候,霓漫天似乎又回到了蓬莱,并且犯了什么错误,爹爹要惩罚她,却有一个男子却替她挨了爹爹的打。她仍旧看不清他的模样,可她却能感受到他坚定的目光。
这样昏昏沉沉的,直到天色大亮,霓漫天这才醒来。霓漫天坐起来,却觉得头异常的疼。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便有强撑着起来,举着沉重的脑袋,去了练武场。
霓漫天刚踏进练武场,便见摩严带着落十一正在训导大家。
见到摩严在场,霓漫天心里一突,便想从最后面,人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霓漫天刚刚抬起脚,还没踏进最后一排,摩严就疾言厉色的喝住了她:“霓漫天,你怎么搞得,怎么现在才来?”
霓漫天低着头,心虚道:“我,我睡过了头。”
众弟子一听,都偷偷的笑了起来。摩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皱起黑粗的眉毛,大声斥责:“笑什么笑!都给我闭嘴!”
摩严素日里最为严恪,所以众弟子都很怕他,顿时便噤若寒蝉。
摩严又望向霓漫天,满脸失望:“霓漫天呀霓漫天,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门之女,不勤学苦练也就罢了,居然给我迟到!你这不是丢你爹,丢你蓬莱的脸吗?”
被他这样一顿训斥,霓漫天只觉得颜面尽失,在过去的十六年里,她被大家当做明珠捧在手心里。可到了长留,一切都变了,朔风蔑视她,摩严训斥她,连众弟子都嘲笑她。想到这里,霓漫天心里充满了耻辱,眼里又是愤恨,又是不甘,咬着唇一言不发。
摩严见她不服气,心里更是不快,吊着冷脸,命令道:“去,给我绕着长留山跑十圈!”
落十一心下一惊,急忙向摩严求情:“师傅,念在漫天是初犯的份上,你就罚轻一点吧。”
花千骨也急忙上前,附和道:“对呀,世尊,漫天她也不是有意的,您就……。”
霓漫天却冷然开口,打断了花千骨的话:“花千骨,我用不着你求情,十圈就十圈,我霓漫天才不怕!”
说着,她大袖一甩,转身便跑了起来。
今儿个,霓漫天本就不舒服,跑了两圈之后,脑袋已经重的像是坠了千斤顶一般,意识也昏昏沉沉的,身子更是发起虚来。可是,当她经过练武场,看到那些人在暗暗窃笑的时候,霓漫天心里的耻辱如同气球般膨胀了起来。她攥紧了拳头,咬紧银牙告诉自己:霓漫天,你不能输,你不能让他们看你笑话。跑不完十圈,你绝对不能停下来!
霓漫天靠着心里的信念,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跑完了第六天,霓漫天已然精疲力竭,脚一软,竟然倒在了练武场。
众人见此,都是一惊,有的掩嘴偷笑,有的心生同情。人群中央,朔风的腿微微动了动,却又攥紧了拳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花千骨则急忙跑上前去,想要扶起霓漫天。霓漫天却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开口:“走开,用不着你扶!”
说着,用手撑着地面,颤抖地站了起来。
花千骨脸色一滞,开口劝道:“漫天,别跑了,你向世尊认个错,他一定不会再罚你了。”
霓漫天板着脸,眼里不屑尽是:“我霓漫天的字典里,就没有‘认错’两个字!”
“那我陪你一起跑吧。”
霓漫天见她这样执拗,只好无奈的开口。
霓漫天微微一怔,盯着花千骨看了好一会,唇角勾起一丝讥讽:“花千骨,犯错的人又不是你,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跑?你以为你这样跑几圈,我就能原谅你吗?告诉你,不可能!”
说着,霓漫天摔袖转身,强撑着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霓漫天的腿像是灌铅了似的,每迈一步,都是无比的沉重。她看着弯弯曲曲的山道,只觉得道路长的没有尽头。
好累,好想停下来,霓漫天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逼自己这样跑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霓漫天已然力竭,速度也越来越慢,甚至还时不时的摔个一跤。摔倒了,她又爬起来继续跑。跑不动了,她就走一走,跑一跑。到直到最后一圈时,她甚至觉得连最简单的行走,都是这般的艰难。
就要到了,你要坚持住!霓漫天盯着终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终于,她离终点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霓漫天眼里闪过一丝喜悦,迈出大大的一脚,踏上了终点,
“砰”,就在堪堪到达终点的时候,霓漫天终于坚持不住了,身子一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见此,急忙围了上去。只见霓漫天静静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像是蜡纸,已然昏睡了过去。
花千骨立即蹲在霓漫天身旁,摇着她的身体,焦急地喊道:“漫天,你怎么了,快醒醒吧!”
落十一弯下腰,伸出手探了探霓漫天的额头,只觉得滚烫异常,不由大吃一惊:“师傅,漫天额头发烫,看样子是得了严重的风寒。”
摩严眉头一皱,不知道该气她,还是该原谅她,明明生病了,却死不认错,真是个倔丫头。摩严心里这样想着,神情也缓了下来,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你派个人送她去桃翁那治病吧。”
“是,师傅。”
落十一恭敬的答了一句,便向众弟子问道:“谁愿意送霓漫天去治病?”
花千骨急忙举手:“我愿意!”
落十一微微颔首,又向众人喊道:“还需要一个男的背她去,你们谁愿意?”
听了落十一的话,男弟子纳口不言,都没有要去的意思。朔风看着霓漫天憔悴的容颜,眉头微微一蹙,张口欲言,却被一个声音噎回了嗓子里:“我,我愿意。”
众人目光一转,望向说话之人。只见那人身形稍显单薄,神情有些怯懦,正是奕昀。
“好,那你们快带她治病去吧!”
落十一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没有人愿意帮助霓漫天呢。
“是。”
奕昀和花千骨同时应了一声,便由奕昀背着霓漫天,由花千骨从旁协助,去了桃翁的住处。
暖阁内,天光灼灼,药香轻浮。
一个白胡子老者闭着眼睛,仔细地为霓漫天把脉。
花千骨和奕昀站在一旁,焦急的候着。
花千骨耐不住的问道:“桃翁,漫天的病怎么样了?”
桃翁没有答话,继续闭目把脉,只见白眉微皱,似在疑惑什么,复又了然的点点头,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松开霓漫天的手,拂着花白的胡子,叹了一声:“她得的是风寒。可是,风寒好治,心病却难医。”
“什么,心病?”
花、奕二人异口同声,很是惊讶。
“嗯,心病。”
桃翁瞥了瞥霓漫天,眼里泛过一丝无奈:“她心里郁结,肝火攻心,以至风邪入体,刚才又做了什么激烈的运动,精气耗尽,简直是雪上加霜。不躺个十天半月,是不会好起来的。”
“啊!”
花千骨满脸震惊,复又愧疚的看着昏睡的霓漫天:“漫天,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奕昀则抿着唇,一脸担忧的看着霓漫天。
桃翁随即起身,吩咐二人:“我这就开几副药,你们拿回去,一日三次,用水煎服。”
“是。”
花、奕二人恭敬的应了一声。桃翁走到药柜前,捡了七八味药,用纸包好递给花千骨。二人连忙道了一声谢,便由奕昀背着霓漫天,走了出去。
二人到了霓漫天的住所,将她放在床上安顿好,奕昀叮嘱好花千骨,让她好好照顾霓漫天,便带着一丝担忧,先行离去。
花千骨则留下来为霓漫天煎药。
过了一个多时辰,花千骨熬好了药,倒在碗里晾了一会儿,便端着药走进了卧室。
花千骨到了床畔,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舀了一勺汤药,轻轻的吹着,正准备喂霓漫天喝药。
霓漫天却突然醒了过来,神色有些恍惚:“花千骨,你要做什么?”
花千骨见她醒了,很是欣喜:“漫天,你终于醒了,桃翁说你患了风寒,开了几副药给你。只要你喝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来,喝药吧。”
说着,她把勺子递到霓漫天嘴边。
霓漫天却一把将勺子打掉,眼里尽是恼怒:“走开!不用你管我!”
花千骨怔怔的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委屈,复又温声劝道:“漫天,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不吃药,你的病怎么能好呢?你还是把药吃了吧。”
说着,就端起药碗。
霓漫天一伸手一推,只听“哐当”一声,药碗就被打翻在地,碎成了两半,深棕色的药水洒了一地。
“漫天……”花千骨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
霓漫天黛眉紧促,满脸不耐:“我说了不用你管,你快走啊!”
“好,我走,你别生气了。”
花千骨抿了抿唇,无奈的说着,便蹲下身子,拣起破碎的药碗和勺子,看了霓漫天一眼,失落的离开了。
霓漫天则烦躁的翻了翻身,复又沉沉的睡了。这一睡,直到夜幕降临,她才醒了过来。却看见花千骨断了饭菜走进来,霓漫天皱了皱眉,再次赶走了花千骨。
躺了一天,霓漫天只觉得身子酸软无力,很是难受。她支着胳膊下了床,颤巍巍地挪了几步,腿弯一软,跌倒在地。
“叮铃铃!”
桌上的铃铛猛的震了几下,惊的霓漫天愕然的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