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裁判终于吹响比赛中止的哨音,岸阳的队员们跳起来尖叫欢呼,昌海道馆那边鸦雀无声。这一场团体挑战赛,居然是来自中国的岸阳队,以三胜两负的战绩,获胜了。
百草眼里只有若白,哨音响起,她就向赛台跑去。
她既为眼前游刃有余、稳稳掌控局面的若白师兄感到骄傲自豪,又为梦里拖着病体仍旧艰苦拼搏的若白师兄感到惊惧揪心,一场比赛看得大汗淋漓,比自己在台上比赛还紧张。
每次中间休息,若白回来,百草殷切地给他拿水、擦汗、按摩,只有看到若白健康的面色、触到他如常的体温,她才能安心一点。
“师兄——!”
百草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为他的胜利欢喜,还因为自己太过紧张,好像看低了若白师兄而有些歉疚。
望进百草那双小鹿一样又大又明亮的眼睛,若白低低说:“……谢谢你。”
如果没有百草的那个梦,若白大概不会胜得这么稳,教学相长,在复制云岳宗师的指点训练百草的过程中,若白自己也在受到影响。
百草听懂了,若白不是指毛巾或按摩这些小事,而是在说他的元武道。
她一直想能对师兄有帮助,而不是纯粹依赖他,听到若白这么说,百草的眼睛竟不争气地潮湿了起来,揪紧道服的衣角,她又高兴得想笑,又觉得不安。
晚饭时,在餐厅占了一张很长的桌子,岸阳的全体队员们坐在一起吃饭。大家边说边吃,讨论今天的比赛,百草对恩秀那让人大跌眼镜的胜利自然是话题焦点。
百草觉得若白消耗太大,特别去找了几样有营养的菜,端回来时大家都已经落座,若白的一边是亦枫,另一边没人,大家都已经默认,百草的座位在若白旁边。
百草没有察觉晓萤她们暧昧的目光,把菜放在若白面前。
若白看了一眼,问:“你的菜呢?”
百草呆了呆,才发现忘记了,然后发现若白面前被她摆了好几样菜,份量不小,显然一个人吃不完,于是说:“一起吃。”
若白淡淡地说:“你的米饭和筷子呢?”
百草脸窘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拿。”
匆忙跑开。
晓萤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吭哧吭哧闷笑。
亦枫似笑非笑地看着若白,若白面无表情。
吃完晚饭,其他人回去房间,百草到后厨去炖汤。
把汤炖上,火调好,百草向值班人员道谢,就准备离开厨房,去找若白训练,一抬头,却看见若白走进餐厅。
百草跑过去问:“师兄,你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站到若白面前,她心中忽地有点异样,觉得若白与平常有一些不同,不由仔细看着他,忽然发现若白的唇色很浅。
百草心中一惊。
若白摇摇头,淡淡地说:“我有点发烧。”
百草心脏猛地一沉,顾不得太多,伸手去碰若白的额头,触手的感觉温烫,她的心沉沉地坠下。
若白眉心一皱,但没有避开,也没有制止她,告诉她确切的数字:“三十七度八。”
这个温度还不算太高,百草仿佛被攥紧的心脏松开了一点,急切地说:“师兄,你吃药了吗?发烧药没有用的,我跟初原师兄说过,请他把药都带来了,你要赶紧吃药。”
若白在飞机上就已经有所预料,说:“我会找初原拿药。”
发病是在比赛之后,烧得没有那么严重,一切都比梦里要好,百草想要安心,却做不到,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百草不想影响若白的心情,勉强挤出一个笑:“师兄……谢谢你告诉我。”
若白皱了皱眉:“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答应过你,有这样的事情会告诉你。”
百草想了起来,是她刚从梦里回来没多久的时候,师兄被她踢伤了也不说,她请求师兄,有这样的事情,请告诉她。
百草应该觉得很开心,师兄把对她的承诺都放在心上,可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她情愿不发生任何需要用到这个承诺的事情,但是生病这种事,根本就没有人、没有办法能够控制。
若白看着百草绞紧的手指,淡声说:“现在你知道了,我的发烧不严重,我会处理,晚上的训练你自己做,负重就不用戴了。”
百草愣了愣:“师兄,我能不能照顾你……”
若白面色微冷:“我生病,难道你就不训练了吗?今天和恩秀的比赛,你学到了很多,现在正是巩固的时候。”
百草倔强地说:“师兄,我担心你!”
若白沉默几秒,然后说:“如果你看到我才不担心,我和你一起去训练。”
百草惊慌地喊:“师兄!”
发烧不休息还在外面吹夜风,不是就更严重了。
若白淡淡地说:“你自己去训练,原本我也并不放心,这样我可以指导你消化收获,你也可以不用担心。”
百草慌忙摇头:“不行,师兄你要休息……”她无可奈何,只能保证,“我去训练!师兄,我听你的,我会好好训练,你要好好休息,早点睡,我训练完了再去看你。”
若白说:“不用了,我那里有亦枫。”
百草张了张嘴,却没出声,放弃与他争辩,转而说:“师兄,我给你冲点淡盐水,你喝了再回去。”
若白还没出声,她已经跑进后厨,他干脆跟了进去。
厨房里有烧好的开水,百草冲了一杯淡盐水递给若白,又去拿锅,若白沉声说:“还要干什么?”
百草又拿了两块姜,头也不抬地说:“我煮点姜汤,放在保温桶里,你回去渴了就喝这个,”她刻意不去看若白,声音颤抖地说,“煮姜汤很快的!花不了多少时间!”
见百草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样子,若白将声音放缓:“没那么严重,你不用担心。”
百草低头切姜丝,沉默不语。
若白的声音又变得严肃:“训练完了自己把汤喝掉,早点睡觉。”
百草还是没有出声。
若白声音更严厉:“训练的时候不要分心。”
百草咬紧嘴唇,回答:“是。”
若白独自回到房间,亦枫往他身后看了看,意外地说:“百草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还以为百草知道了若白生病,怎么也会跟回来照顾他呢。
若白微微皱眉,把保温桶放下。亦枫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百草多半是想要跟来,被若白拒绝,说不定还训斥了人家。
他懒洋洋地走过去,看了看保温桶:“这是什么?”
百草在晚饭后才炖汤,应该还没炖好。
若白说:“姜汤。”
亦枫叹一声:“百草还挺细心。”
他瞥一眼若白:“难得你总板着一张脸,那么严厉,百草还满心惦记着你。”
亦枫知道若白为百草做了很多,但百草是不知道的,看了这么久,亦枫都不由佩服百草的毅力,能一次次往冰山上撞,撞破南墙也不回头。
他不由说:“你就不能对百草温和点吗?”
若白沉默不语。
亦枫心里沉沉的,他自问没看错若白对百草的感情,若白这样固执地拒绝百草,应该有什么特殊原因,让他有些不好的感觉。
百草独自在草坪上训练,她蒙着眼睛,却无法像往常那样静下心,每当沉浸入静谧的世界,她就会不自觉去寻找若白的呼吸,哪怕明知道若白不在她身边。
百草心里乱糟糟的,她知道应该好好训练,不让师兄担心,可是独自在这里,让她错觉回到梦中,若白师兄为了隐瞒病情疏远她,因为生气她轻言放弃元武道而排斥她,被遗弃的失落和痛苦让她终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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